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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渊。”我咬着牙,按捺住不属于一个帝王的情绪,“进来。”
他进殿一步步向我走来,步伐坚定,等到我面前时复又跪下。
我不忍再看,抽出龙椅之后的那柄剑。
自那一年遇刺后,我便在龙椅后放了一把剑防身,但至今未曾动过。
而此刻剑身终于出鞘,通体闪烁寒光,我从中看到帝王孤鸷的一双眼。
“霍临渊,可敢当?”
“封狼居胥,有死而已!”
“好!”我横剑大笑看向阶下臣子,以手覆上剑锋,缓缓抚过。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血色顷刻染上雪白剑身,疼痛也未曾让我停留半分。
“朕先前悬而未决,致使战机延误,此为责己之过。”
鲜血滴落在地面,此刻所有臣子都仰望着我,仿佛从我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带领他们开疆拓土的君王。
“今日之痛,我将永远铭记在心。望诸君与我同心,共克外敌!”
手腕一松,染血的剑被抛向霍临渊,他旋即稳当接住,一双眼还落在我鲜血翻涌的左手上。
“朕已为你开刃,带它上战场,替朕杀敌。”
“......谨遵君命。”
......
下了朝,霍临渊逾矩地跟着我进了内殿,不过他本就坏了太多规矩,倒也不显得奇怪。
宫人早请了太医过来,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们退下。
霍临渊关切地望着我,哪有方才在朝堂上跪在我面前那副决绝的模样。
“怕了?”我往榻上一坐,笑了一声,调侃道:“先前不见你,便是不想让你带兵,如今你自找罪受,可不能反悔。”
霍临渊眼眶红了。
他抹了把眼睛,半跪在我面前,把头枕在我腿上。
“陛下......”他想说很多话,最后还是只知道一直唤我,好像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眼泪浸入衣袍后触碰到肌肤,我感觉到湿意。
本想再调侃他两句,却也觉得失语,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先前已调查清楚,镇国将军的确将他视若己出,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他本是个孤儿,自然十分珍惜这份父子亲情,在得知镇国将军殉国后便立刻进宫求见。
我知道他是要为父报仇,却没见他,这才引得他跪在殿前,求我允他带兵。
静默之间,受伤的那只手被他小心翼翼地捧住,贴在颊间。
我没有把手抽离。
他这副硬骨头曾经最让我不耐,如今却让我不忍责怪。
甚至......担心不舍。
我们就这样一直安静地陪伴对方许久,等到日落西斜,我才敲敲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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