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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挞被小孩子们折腾一天,懒懒地躺在地上。两人一狗,踩着厚重如棉花糖似的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巷子。池宴见林稚晚耳朵通红,问她:“冷吗?”林稚晚怪兴奋的:“还行。”她蹲在地上抓了个小雪人,顶在蛋挞的头顶,顺手拍了张照片。蛋挞不开心地摇了摇头,雪人摔下来,碎了。“玩仙女棒不?”池宴问她。林稚晚愣了下:“哪有啊?”池宴替她叩紧帽子,轻飘飘留下一句:“等我。”他一走,林稚晚就给他车上的雪收起来,堆了两个小雪人。没过一会儿,池宴就回来了,把一把仙女棒塞到她的手里。林稚晚问:“哪来的呀?”池宴往巷子深处抬了下下巴:“那群小鬼的。”林稚晚不可置信:“你去抢的?”“那也不至于,”池宴耸耸肩:“我说不给仙女棒,今晚就没有压岁钱。”林稚晚:“……”再低头看着手里的仙女棒,总有一种收刮了民脂民膏的错觉。池宴掏出打火机,问她:“要点么?”林稚晚点头,“嚓”地一声,打火机上窜出金色的火焰。林稚晚刚要把仙女棒凑过去,就听到身后一群小鬼“哇”了一声,空气里“咻”地一声。他们闻声抬头,就看到浓黑的夜空上窜起蓝色的烟花。盛大的烟火在夜幕里拖出一条白色的流星似的胡须,旋即绽放,缤纷地色彩照亮整片夜空,照得巷口这片小地方亮如白昼。蛋挞被吓到,不安分地乱叫。林稚晚蹲下捂住它的耳朵,旋即又感觉,隔着羽绒服的帽子,自己的耳朵也被盖住。轰鸣的声音里,一岁之末,新岁之初,天边的烟花总是更好看。可林稚晚仰起头,却落入一双颜色浅淡,但眸光温和,勾人的眼睛。林稚晚在他的眼里映着烟花的色彩,就好像全世界的风景都可以在他眼里领略。换句话说,这世界上的所有风景都不如他。烟花声轰鸣,眼前逐渐被黑暗覆盖。池宴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很轻、很浅,有点凉,一触即离。他嘴唇轻启,说了什么。一瞬间,林稚晚的颅内似有烟花爆炸,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因为,池宴说起情话来太动听。他说——我爱你,岁岁复始,明日更胜今朝。神爱世人,而池宴只爱林……在巨大的欣喜里,远处有钟声敲起,沉重、悠远且苍老。宛若一位百岁老人善意的提醒——旧年已过,新年伊始。两人保持着一上一下对视的姿势,在钟声里同时开口:“新年快乐!”“还挺快,”池宴默了默,说,“我以为你反应要慢过我。”林稚晚撇了撇嘴,不满意地说:“这也要比么?”“倒也不是,”他重新给她的帽子扣好,往下压了压,盖住眉眼和鼻子,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颈子上,迫使她抬着头,充满蛊惑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说:“我是想顺势吻你。”随着话音落下,他一点点凑上她的嘴唇。在冰天雪地里,林稚晚脸色苍白,可唇色却鲜艳。他是弹尽粮绝的战士,在途径的荒凉土地上,遇到唯一的玫瑰。池宴吻她,动作迅速,有些粗暴,带着索取的姿态,舌头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搅动,卷走大半呼吸。林稚晚呜咽了一声,急得蛋挞围着两个人转圈圈。这会儿该回屋拿压岁钱了,曲思远和陈依依赶着这群小孩进门,有个小猴崽子注意到他们,指着他们对陈依依说:“小姨,舅舅在干嘛呢?”陈依依也往巷子口看了两眼,没回答,拎着小崽子进门了。世界重新回归安静。只有唇上的温度炽热,令四肢百骸都烫起来。长久蹲着的姿势令林稚晚不堪重负,最后以一屁股坐在雪堆里结束这个吻,她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水渍,再仰起头,就见池宴笑着看自己。接个吻居然还能摔倒,林稚晚自己也面子上过不去,愤愤地朝池宴大腿拍了两下,嗔怒道:“都怪你。”“嗯,都怪我。”池宴朝她伸出手,要拉她上来。林稚晚勾了下嘴角,笑得有点儿坏,搭上池宴的手,做出起来的姿势,却猛然往后倒。池宴不设防被,脚下又滑,跟着她一起摔进雪里,怕她摔狠了,本能反应似的,池宴将她抱在怀里。冬天地面很硬,他痛得闷哼一声,紧张地问林稚晚:“没事吧?”林稚晚摔在了他的胸膛,整个人拿他做肉垫,怎么可能有事,贴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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