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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想过。”
他冷静下来,想起了闫蔻跟他说过的一些话,于是留下了白檀。
第一滴血(7)
这民间的教坊跟官办的教坊司不同,里面的学徒绝大多数是穷苦人家送来的孩子,不论男孩女孩,签了卖身契,从此为教坊所控,再无人生自由。他们从小学习书文礼乐技艺,长成后安排至各酒楼、公府卖艺,所获报酬九成归于教坊。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去教坊。
先帝在时,禁止导淫宣欲,关闭一切风月场所,却未禁止这些民间教坊,只是加以约束,因为教坊至少是一些可怜孩子的生路。倘若这些孩子日后攀上高枝,或赚足赎金自立门户,也是不错的归宿。更有的人是自愿进入教坊,只为博取一个结交权贵、嫁入豪门的机会。
明面上的青楼消失了,但暗地里的勾当依旧存在。
江熙道:“我叫山儿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且住那。你可有亲人在京?”
白檀收了眼泪,说道:“奴婢从记事起便在教坊,没有亲人。”
江熙叹了口气,又往白檀碗中又添了些菜:“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必再自称奴婢了。”
白檀:“是。”
江熙:“你今年多大了?”
白檀:“二十五。”
江熙:“那跟我差不多。他们年纪小,叫我老大,你就叫我……予芒吧。”
这时江熙是二十岁。
白檀摇头:“奴婢……我怎能直唤大人的字。”
江熙:“我这里与别处不一样!你若还左一句‘大人’右一句‘大人’的,我就送你回去了。”
白檀连忙改口,又非常不习惯:“是……予芒。”
“这就对了。”江熙转身去打开两大箱白银,白花花的直闪眼睛。
他唤姜山进来,道:“你回江府点一行人来,把银子送还给徐家。”
姜山不解:“老大,我们不偷不抢,这到手的钱怎么还送回去呢?再说您不还欠着钱庄五万两么。”
江熙:“你懂什么。咱是当官的,这钱是商人的,要是老爷知道了,他准打死我。”
姜山凑近他,鬼兮兮道:“这钱不正经?”
白檀行走花场几年,耳濡目染,也懂一些套路,她不建议江熙退回去,倒不是认为退回去不对,只是便宜了那些人,说道:“钱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有了这笔钱多少好事做不得?“
可是这笔钱,萧遣那头还在盯着。
白檀:“予芒担心江老爷责怪?”
多少人为二三十两碎银奔波一生,这些大户人家为富不仁,只会去讨好达官显贵,她看在眼里,只得抱怨不平,如今见江熙是个好说话的主,才敢说道:“我要是有这笔钱,就把教坊的姐妹们都赎出来,济贫拔苦,造福一方,博个好名声,谁又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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