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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却农耕的账源,他们秋冬日里往往会砍柴去鹿鸣县贩卖。一行人同行多了,便也熟络,从前他们总笑话槐恩娶了个没有用的破脸媳妇,直到看见他拿出精美的绣纹帕子,好几个大户人家的仆人过来取,听着他们熟悉的交谈声,众人无不嫉妒地看着他鼓起的钱袋。
这可抵了他们足足一个月的薪火文钱呢!
槐恩的那个媳妇他们也见过几次,从前的模样着实可心,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般水灵的女子,佼佼乌丝,肤若凝脂,窈窕嫣柔,娇似月娥。他们每次一道回村,都会借着由头去槐恩家小坐,眼睛却恨不得黏在那女子身上。
只是可惜后头槐恩家的庖屋起了火,烧伤了那女子的脸,如今皮肉坑凹结痂,瞧着着实狰狞,别说是去小坐了,夜里都不敢路过槐恩家,有日村中人挑着扁担路过,恰巧槐恩媳妇一袭白衫站在前院的大红灯笼下,幽幽的红光照落,差点给村中人吓破了胆,此事一传开,更是无人敢接近。
只是他们自家的婆娘倒是怪,从前调侃槐恩媳妇是个游手好闲靠男人的狐貍精,排挤得很,如今槐恩媳妇伤了脸,怜悯之意也跟着生出来了,他们暗地里说她样貌丑陋,这群婆娘反倒开始帮着槐恩媳妇说起话来,还时不时给槐恩家送些新鲜果子,在得知槐恩媳妇绣工精湛时,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袅袅炊烟升起,槐恩再次踏着暮色回来,冷云枝坐在前院等他,银杏叶随风飘落,吹动她的面纱,她身着厚实的湖蓝大袖,裹着兔绒毛领子,桃夭粉的金丝绶带随之起身而晃动,像极了这山中精灵,冷云枝默契地上前给他拎东西,待院门落了锁之后,才摘下面纱,露出完好的容貌。
那些男子的目光过于浑浊肮脏,从前在冷府时,冷云枝虽不讨喜,但好歹是冷家二小姐,尚有靠山,如今落魄,她自该万分提防,所以心生庖屋起火一计,故上了几日伤妆,只是难为槐恩又重新砌了墙。
“娘子,这家卖羊脂韭饼的铺子排了老长的队呢。”槐恩掏出捂了一路油纸包,眸色潋滟:“想着味道肯定很好,我就给娘子也买了,娘子尝尝喜欢吗?”
纤细的素指接过,浓郁的肉汁酪香扑鼻,冷云枝掀开眼帘看他:“你没吃?”
槐恩咽了下口水,摇头:“我去做饭,娘子吃。”
“等等。”冷云枝把羊脂韭饼撕成两半,油纸裹着递给他:“喏。”
槐恩眼底微惊,心里泛起甜丝丝的暖意,但他没有去接,而是把头摇成拨浪鼓:“娘子吃就好了。”
“要你吃你就吃。”冷云枝抿平唇角。
槐恩哪敢不依,忙接过,大快朵颐,眼神却滴溜溜地盯着冷云枝。
冷云枝吃得斯文,见状,问他:“看我做什么?”
槐恩傻笑:“娘子好看。”
冷云枝稍稍偏头,耳尖染了薄粉。
楔子
槐恩媳妇绣艺精巧的事传开后,安静的小院难得迎来了两位访客。
冷云枝听人叫唤,忙戴好面纱下楼。
来人穿着深色短袄,矮小臃肿的身形有点局促地站在院子里,她的脸色布满了风霜,眼角的褶皱深藏着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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