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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嬷嬷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不急不缓地说道,“王妃昨儿个辛苦了,只是长公主担心王爷熬不过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王妃可要理解长公主的一片苦心啊。”
云锦书只是淡淡点头,不作回应。
等打扮结束了,才引着她往外走去,虽然睿王不能去,但她这个做媳妇儿的,还是要敬一杯婆婆茶的。
看着铜镜里鼻孔朝天的嬷嬷,云锦书抿了抿唇,方才起身离开。
自然谁也没有发现迟非晚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去主厅的路上,吴嬷嬷在她耳旁嘀嘀咕咕说着规矩,云锦书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眼睛却留意到了在回廊的另一边,竟是挂满了白色灯笼,白绫随着微风来回摆动,显得诡异而阴冷。
看来这长公主并没有指望迟非晚活下去啊......这边洞房花烛,那边灵堂棺材都摆好了。
说什么娶亲冲喜,其实殉葬才是真吧?
此事,可没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思索间,云锦书便已然走到了花厅。
花颜已经跪在那里了,她瑟瑟发抖地将昨晚的鸳鸯戏水递上,长公主只是扫了一眼,便让她退下。
见她进来,语气也比方才冷了几分:“王妃,你的帕子呢?”
云锦书瞥了一眼花颜,见她害怕地低下头去,才上前道:“回母亲,昨晚是花颜伺候的,考虑到王爷的身体,锦书并未行房。”
“哼,是吗。”长公主眉眼间染上一抹愠色,“我倒是以为你嫌弃王爷身子,不肯洞房呢。”
“锦书不敢。”
话中有话,看来这花颜在长公主面前可没少嚼舌头。
“也罢。”长公主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懒懒抬眼,“既然你昨日没有行房,那今日也一样,可不管如何,都得给本宫一个交代。”
说完拍拍手,便有丫鬟端着雕花锦盒走了上来,一打开,里面是人参鹿茸,燕窝银耳,均是大补之物。
云锦书轻蹙着眉头。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给她的,但迟非晚如今虚不受补,要是真吃下去......
“王妃娘娘,奉茶。”吴嬷嬷端着青玉瓷杯上前,将东西递到了云锦书面前。
云锦书眉眼淡扫,缓缓接过,在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将杯子接了过来。
跪是跪不下来的,若真要说在哪儿活的时间更久,满打满算也是千年后的世界,虽然她死的时候才奔三,但在这个时代,即便出嫁,也只活了十八年。
于是她上前,双手捧着,恭敬地弯腰将茶盏递了出去:“母亲喝茶。”
吴嬷嬷见此,忙道:“王妃娘娘,这奉茶是要跪着呢,你可不能坏了规矩啊!”
云锦书眉眼含笑:“是吗?”
她在赌,如果长公主不与她为难,怕是她心里的猜测便准了七七八八了。
“当然是了!”吴嬷嬷急了。
长公主眼底噙着不悦,果真是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庶女,要不是为了给睿王一个体面,也不让外人觉得自己亏待了他,怎会合八字把人抬进府?
不过她想威风,也便是这么两天了。
“罢了,王妃昨晚伺候一夜,也是辛劳,她有这份心便够了。”长公主微微抬起下颚,云淡风轻的眼底似乎汹涌澎湃。
吴嬷嬷顿时喜笑颜开:“王妃娘娘,长公主疼爱你可疼爱得紧呢!都不舍你受累,还不快些奉茶啊?”
果真如此。
云锦书心头一紧,旋即点头应下,正欲敬茶,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俏的呼唤:“娘亲!”
步摇叮当,一袭缎地绣花百蝶裙从身旁掠过,还未等她看清,只觉得身形一晃,“砰”地一声,青玉瓷杯瞬间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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