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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云舟的脸色极差,他毕竟领兵多年,又浸润朝堂许久,即便是宁咎只说了这一句话,他也猜得到方才在大帐中发生了什么。
他自受伤便没有露面,外面的人自然会担心,但是也不至于会生出别的事端。
郑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有数,平常念及母亲的关系,还有郑老将军,即便郑惆偶有失格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真的计较。
但是此时此刻,他敢吐出如此言论,是要将宁咎置于何地?大帐之中他尚且敢这么说,到了下面的军中更是会放纵无惧,如此诋毁之言,他岂能容他?
宁咎也没有想到阎云舟会这么生气,他也怕他的情绪激动伤身便赶紧开口:
“殿下已经罚过他了,打了二十板子,降为千总。”
阎云舟闭了一下眼睛,缓了缓心神,这个惩罚倒也算是得当,但是这种流言不能姑息:
“你去拿我的令牌,将暗玄叫到窗前。”
宁咎顿了一下还是照做了,让暗玄到了榻边的窗前:
“王爷。”
阎云舟攒了赞力气开口,声音虽然低哑却也能让他听清:
“告知军中,江边一役,玄威道人仿制火药助纣为虐,战场上如若得见杀无赦。”
“是。”
宁咎听了他的话也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那火药是玄威仿制的?那晚上你看到他了?”
他也是昨天他看到了李彦递过来的箭簇才知道那火药出自玄威道人之手,却并没有和阎云舟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阎云舟倚在软枕上,回忆这那天晚上的情形:
“炮火发射之前,我只在船头看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人,看着年纪应该和青羊所说的玄威年纪差不多。”
宁咎握紧了拳头,昨天那份信,加上这一次,新仇旧恨全部都加注在了玄威的身上,这笔账他会讨过来的。
阎云舟看着窗下的人影再次开口:
“战场之上,总有没有被点燃便投出去的火药,这火药多半是被吕良的人捡去了,玄威能仿制出来不足为奇,军中,不,不得有任何离间之言,你去安排。”
暗玄跟着阎云舟多年,他自然是明白阎云舟这话的意思的,内奸的言论在军中无异于动摇军心,更何况郑惆竟然映射宁咎,这更是阎云舟所不能容的。
“是,王爷,我明白怎么做。”
阎云舟窝在榻上有些咳喘,对着窗外的人再次开口吩咐:
“郑惆那里让人再教训一下,这两个月,不必让他躺着吧。”
暗玄立刻明白了阎云舟的意思,他也看不上郑惆,奈何他身上有不少的情分,王爷每每都会手上松一些,但是这一次他是踢到铁板了。
阎云舟微微握了一下宁咎的手,声音低哑带着难言的歉意:
“煜安,让你受委屈了。”
宁咎摇了摇头,手指动了动,轻轻点着那人的手心:
“你不是帮我出气了吗?”
阎云舟心中还是不舒服:
“这算什么出气?殿下罚了二十板子,我不好再加,只能用些别的手段再给他些教训。”
宁咎明白,其实二十板子也不轻了,阎云舟纯属是为了他出气:
“好了,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你别自己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他也没有想到阎云舟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出声:
“对了,那天你为什么忽然命令撤军?我去大帐的时候,殿下和李寒也不明白你是看出了什么不对,我看出来他们是有意让我问问你。”
宁咎也听到暗玄讲述了那天晚上作战的全过程,前面的时候他们是压着对面登岸的士兵打的,情形是一边倒的优势。
所以李彦想要消灭那些兵将吃掉船只的命令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后面是阎云舟紧急下令撤军,而变故也确实是在他下令撤军之后发生的。
他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若不是那天他要救李彦,大军按照军令撤退,他也未必会受这么重的伤,而到现在李彦和李寒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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