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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路嘴角弯了弯,“三少爷见笑了。”
的确很好笑。
大抵是婚事已定,刀疤嬷嬷懒得应付,那些好衣服,首饰,都不给开箱,明珠说,她连胭脂都没有——听到时已经觉得荒谬,没想到亲眼所见更离谱,太子要撤人,竟连个粗使丫头都不留。
看来,那青衣丫头应该是水云路从水家带出来的,所以才没被收走。
太子心胸狭窄至此,简直大丢皇家脸面,难怪皇帝禁足,罚俸,不说日期,恐怕就是要他好好想清楚。
“嬷嬷把好茶叶都拿走了,只剩一些粗茶。”水云路亲自给他斟了茶,“三少爷请用。”
连茶叶之类的东西都拿走?
一般女子落到这田地,只怕终日惶惶不安,她却是气度娴雅,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些好感。
结亲,是他给自己善后,后来知道她只是无奈奉命,他想,那就养着吧,他就不信一个女孩子还能在他手中翻天不成。
此时见她稳重,内心不禁生出另一个想法——母亲出身低微,又不识字,故即使这些年不少夫人相邀,总不敢过府,怕给儿子闹笑话,能跟官家结亲一直是她内心希望的,水家不只是官家,还是国师世家,皇亲国戚看到,也会敬上三分,水云路容貌出众,气度泱泱,完全符合母亲对官家女子的想象。
如果她真能讨得母亲开心,也算是替他尽孝,只是如何让她愿意照他意愿行事,恐怕是得好好谈一谈了。
水云路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非常荒谬,但她一来无心摆样子,二来,也没那能力摆样子——刀疤嬷嬷可把所有能拿的都拿走了,桃花苑只是雕梁画栋的一间空院子而已。
但也好,越是一穷二白,端木家越不会对她有戒心,她的日子也就会好过上一些。
这不,端木琛看着那颜色翻褐的茶叶,脸色十分和缓,比起她去硬塞八字那日要好看得多,茶水颜色明明很糟,但他居然也喝了,“成亲便照你说的,订在九月初九。”
所以已经定了,可家里怎么都没来信……
大概是看出她疑惑,端木琛主动道:“你祖父的意思是结亲,至于迎娶之事,就免了。”
嘴角抽了抽,好吧,庶女生活多年,此种事情不用意外,“那聘礼……”
“收了。”
“可有退回部分?”
看着水云路带着一丝希望的模样,端木琛忍不住想笑,“连一样都没退。”
水云路默默有种丢脸的感觉,“三少爷当时应该先来问问我再去下聘,祖父素来贪财,一旦让他拿入手中,是别想再枢出来的。”
“算了。”
水云路想想也是,端木琛家里什么最多?银子。
笑了笑,“三少爷今日来到桃花苑,想必有事,桃花苑中,除了我与水家带来的丫头,再无其它人,尽可直说。”
“水姑娘好爽快的性子。”
“三少爷手握河权,时间可比金子还贵,若是没事,只怕不会轻易来桃花苑。”毕竟这院子可是案发现场,别说受害者,就连她有时想来,都不是很愉快。
“这样吧,我先问问姑娘,可知我为何吃了亏,却是一点报复之意都无?”
“这我也想过,原以为三少爷是权衡时势,让太子爷一让,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许是京中有变化,只是我在这里却不明白。”
“我就直说了吧,京中确实有变,但主要是我母亲年纪已大,我又已是弱冠之龄,却未有妻妾,母亲一生愿望是看我娶个体面的姑娘,别的不说,水姑娘的家世气度,极合我母亲心思。”
他之所以这年纪未婚,便是担心有后,逃不了太子毒手——母亲连折两子,中年丧夫,若是这般年纪再来送孙子,只怕要承受不住。
但眼见太子的想法居然是塞给他一个嫡妻,计划将来端木家的子孙自愿归还河权,那么,只要是这个嫡妻所出,太子便不会出手,加上他这阵子调查所得,这水云路实在不足为惧,连下聘这大事,水家人都没写信告知,足见她也是立场艰难——只是这些话说来伤人,跳过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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