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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略微的让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楚源却已满意的眯起眼睛,命她张嘴,将剩下的汤药喂服给她。连乔乖乖饮下,也未计较那吹气之中是否沾上了皇帝的涎沫。
楚源亲自端来一盏清茶供她漱口,还用净帕拭去她唇边的水渍,末了方道:“阿乔,你的性子总是这般倔强刚强,虽然好,于你却是吃力。朕宠着你倒也罢了,若遇上旁人,譬如太后可该怎么处呢?你有时也需学着圆融一些。”
连乔望着他,似乎在思考这建议的中肯和可行性,继而点了点头,“好。”
其实她本人是无所谓什么个性的,都说人是复杂的动物,连乔则觉得自己的个性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块自私混沌的产物,她所呈现出的刚烈倔强不过是投其所好的形式,因为皇帝喜欢这样能一眼看透的她。所以即便有一千种陷害于人的法子,连乔也会选择最简单最笨的那条,无论皇帝看不看破,她都是成功的。
现在她依然在捕捉皇帝的口味,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怀着游戏的乐趣以及雄心壮志,而是带着一种机械化的冷情。伴随着这场自导自演的惨剧落幕,她与楚源的关系无疑会更加亲近,可是两人的心也离得更远了。
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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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过后是片刻的静默,楚源微微叹息着道:“阿乔,其实你本不必这么做的。”
连乔轻轻转过头去,抱着膝道:“可臣妾还能怎么做呢?”
这句话充满了无限委屈的意味。
皇帝于是更加默然。
连乔在心底默默计算着,觉得气氛已酝酿得差不多了,遂抓着棉被的一角,语气幽幽如一只刚受到惊吓的兔子,虽则这惊吓纯粹是她自己找的,“陛下错冤了黄良人,如今是否要为她讨回公道?”
楚源默不作声的瞅着她,半晌方说道:“算了吧,黄氏自己亦并非全然无错,让她待在抱破亭好好思过就是了。”
这回答亦是情理之中,皇帝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呢?即便有,那也是受了旁人的蒙蔽。
更何况,黄淑慧终究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这一点连乔倒是毫不惋惜。
“那么慧慧陛下又打算如何处置呢?”连乔复问道。她最关心的还是女儿,要是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依旧不能将楚珮抢回来,那她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源的回答毫不犹豫,“慧慧毕竟是你的女儿,将她抱去旁人身边朕也不放心,还是迁回怡元殿由你教养吧。”
也许是被连乔损兵折将的法子给吓住了,怕再来一遭,她就敢直接寻死。
其实夫妻相处之道无非妥协与容让,端看占据上风的是谁。连乔估摸着,在这场爱与正义的角力中,终究是她取得了略微优势,当然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同样的法子第二次不见得好用,她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试探皇帝的耐心。适当的作尚可说是情趣,作的太过那便是找死了。
事实上连乔对于这次事件的后果亦不十分肯定,她这样破釜沉舟的闹一场,也许会使楚源怜惜她一片慈母之心,也有可能让楚源觉得她不识大体。
究竟如何,尚需时间验证。
黄淑慧很快搬出了昭阳殿,去往人寂草枯的抱破亭,从此便要与凄风冷雨为伴了。众人看着这位从前的九嫔之首落到如今的凄凉下场,都觉得心有戚戚焉。孙淑妃就更不消说了,孙黄两家沾亲带故,她尚且急着撇清自己,更不敢来招惹连乔——生怕她对着自己也来一出栽赃嫁祸,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连乔这等不要脸皮的人物可以胡搅蛮缠,孙淑妃可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呢,怎肯瓦砾明珠一例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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