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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干枯的嘴唇,脸上并无任何同情,就连唇畔逸出的言语亦是冰冷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朕留下你一条性命已是恩重至极,怎的你却不知感激,反而跑来御前胡言乱语?”
又厉声道:“谁是服侍顾氏的宫人?谁许你们主子出来乱跑的?”
那几名追来的宫娥忙乱着跪倒在地,各自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楚源厌弃的瞥了一眼,抬脚欲走,根本不愿对这些人多加理会。崔眉服侍皇帝多年,深知主子心意,忙唤来几个身强体健的侍卫,“快扶顾美人回宫!”
谁知人在绝境下似乎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顾笙箫死死抱着皇帝的靴角,那几个侍卫拼了命也抬不动她。顾笙箫满面是泪的看着皇帝,“陛下,臣妾的确是被构陷的,臣妾与那苏玉生不过数面之缘,哪来的什么私情?就连那块手帕也不知为何落入苏玉生手中,可臣妾的的确确是清白的,对您更是一片衷心,还请陛下明察!”
她用了极大的气力,砰砰砰朝坚硬的地面磕了几个响头。再抬起时,额头已红肿了一大片。
可她之前姿容秀美时都没能打动皇帝,如今病容残损,皇帝更懒得多看她一眼。连乔瞧着皇帝两边太阳蹦起的青筋,就知道皇帝的情绪已处于暴怒之中——也怪顾笙箫选的时机不对,这些话什么时候说不行,偏当着许多太监宫女的面,须知皇帝最不喜此事宣扬,她还大声嚷嚷,皇帝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顾笙箫执着的跪倒在地,还在等着皇帝大发慈悲,连乔见她双足裸-露在外,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心里倒萌生出一点不忍:这样下去,就算不疯也得废掉半条命。
连乔前行一步,正要劝她先回宫去,谁知顾笙箫警觉地后退,指着她喝道:“是你!我知道,就是你陷害于我!”?
怨女
连乔张着嘴作声不得,她没想到自己难得动起一点善念,引来的却是疯狗一般的狂吠。
她略显尴尬的看向皇帝,“陛下,这……”
一个疯妇的胡言乱语皇帝是不会当真的,楚源淡漠垂手,“带下去吧。”
几个侍卫听得怔住,见她连正当宠的连婕妤都敢毁谤,哪还能置身事外,忙上前按住顾笙箫的手脚,麻布袋一般将她提起来。
可惜他们并未将顾笙箫的嘴堵上,神智癫狂的女子依然大声呼号着,“我知道你恨我,巴不得除了我,你把陛下从我宫里抢走还不够,如今还要让陛下对我彻底厌弃,凭什么!凭什么!”
宫人们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的诧异,这顾美人风姿脱俗,平日里看着总是端庄持重居多,谁知道背地里居然攒下许多怨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听她的意思,连婕妤也未见得是好人罢了。
崔眉机敏,胡乱从袖里掏出一块脏帕将顾笙箫的嘴堵上,张罗着将人抬了出去。
连乔站在原地木然看着,只见皇帝轻舒手腕,“来。”
连乔笑语盈盈搭上他的手。
两人继续前行,只听得风里传来女子的嚎啕:顾笙箫大概还在哭,她今日好不容易跑出来见皇帝一面,以后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虽然皇帝根本就不愿见她。
连乔默默想着,就听楚源温声道:“顾氏胡言乱语,你莫理会她。”又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朕原以为她是心胸豁达之人,谁知道内里却这样阴损不堪,真是辜负了她读的那些书卷。”
“有几个女子真能做到心胸豁达呢?”连乔露出一丝妩媚的浅笑,又低头道:“那夜事出情急,臣妾匆忙让人去昭阳殿请陛下动身,于顾美人而言的确算屈辱。”
“不关你的事,慧慧生病,朕哪还能安心入眠?”楚源安抚她道,“你若不将朕叫醒,朕反而要责怪你不识大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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