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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为了复仇。」罗季昂说道。
「那是什么?」弗拉基米尔坐直身体,扭头看着罗季昂,他微微拉高了音量。
罗季昂对上弗拉基米尔灼热坚定的目光,片刻,他好像是败下阵似的移开视线,起身从书桌上拿起先前加布洛夫为他画的画。
弗拉基米尔接过画纸,低手审视道「这,就是那个人……?」
「对。」罗季昂点点头。「查尔斯·迪克森·刘易斯」
「他已经乘船离开一周了。」弗拉基米尔强调道。
「那又怎么样!」罗季昂猛地提高音调,
「只要我想,我迟早能把他捉住。」
「可是罗佳……」
「不,瓦洛佳。」罗季昂摆手打断弗拉基米尔的话语,「既然你挑起来了,那就让我说完吧。」
言罢,罗季昂拿过弗拉基米尔手里的画纸,他垂头看着其上早已刻入脑海的容貌。
「我不是为了复仇,瓦洛佳。」
「你和你的家人住在我家隔壁十年,你最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假如明天这条街上一定会有一个人死去,那我情愿是他,我的父亲,因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一个卑劣的小偷,一个靠酒精麻痹自己的懦夫。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说实话,一周前,当我收到他死于非命的消息时,我还是……」
罗季昂语气一顿,他深吸口气,双手紧紧捏住薄薄的画纸。
「因此,凭着这份迟到的感怀之情,我尽可能快的收拾好了行李,赶上最早一班来这里的火车,心里渴盼着能与他共度最后的时光,尽管这和睦要以一方的永恒沉默为代价……」
「至于那名凶手,我几乎都要忘记他了。但谁成想,我刚下火车,就发现事情完全倒了个个,那位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竟然成了无辜的路人,他已于三天前被无罪释放,并且很快就乘船离开了此地。」
「对于这套说辞,你能相信吗?瓦洛佳。」
「他们以为能糊弄过去,以为我不会问目击者,以为我会傻呆呆的任由他们摆弄,可我再清楚不过了,这套做法我在莫斯科已见过不止一次。而我眼见法律的尊严落地,却不能为其拂去灰尘。终于,该我受这苦果了。我怎么能忘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该为自己的选择,无论好的坏的……付出代价。否则人与野兽并无不同,我就是这样被教导着长大的,这也是我行走社会所一直奉行的真理,更是我学习法律的初衷之一。」
「所以,如果那位查尔斯·迪克森·刘易斯先生能肆意妄为,取人性命却逍遥法外,那我也能随他去另一个世界,去那冰天雪地的北方。」
「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要保住生而为人的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罗佳,罗季昂的爱称
瓦洛佳,弗拉基米尔的爱称
发文证明自己还活着。本文已经完结,欢迎各位跳坑。
☆、
不可因子而杀父,也不可因父而杀子,凡被杀者均因自身的罪1恶。
——《旧约全书·申命记》24:16
十个月后,北纬八十一度三十四分,东经一百一十七度五十六分。
查尔斯·刘易斯躺在狭窄的船舱里。耳边尽是冰面挤压船身发出的咯吱声,刮擦声。整整一夜,刘易斯都被这空洞而尖锐的噪音搅得无法安睡。
但如果问题仅仅是出在这恼人声音上面,那情况也许还好办一些。刘易斯有些心烦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禁闭的舱门。走道里渐渐响起的脚步声通过床铺清晰的导入他的脑中。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生吗?刘易斯从床上坐起来,穿好大衣登上甲板,扑面而来的寒冷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天色惨淡,太阳好像一个被层层棉絮盖住的灯泡,无力的趴在地平线上。
「早上好,查尔斯。」船长富兰克林最先看见刘易斯,他抬手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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