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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就想哭给我听?”“赵聿生!”她几乎咬牙切齿,“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哪种?”她被问住了,又或者是受困于他的目光所在,某人眼睑微微垂,在盯她嘴唇。“你其实是在哭过去那些都不由己地远开你,无非是,男朋友、亡母、你阿公,都不能陪你走到最后,还有什么呢?还有所谓意难平的感情?那这世上难如愿的数不尽,你一一困顿进去,眼睛干脆挪到后脑勺吧,你压根不是看前路的人。”“所以,你说的这些都伤不到你。”温童受挫地拿手捂嘴,目光向下,躲到他开泄的领口边。赵聿生没正面应答,而是,“你挡什么嘴?”“……”问话人浮过层笑意,谑完再无指教,起身坐回原位。直至她被撂在苏河湾,关门再会那一刻,他也没旁余的反应,只说:“请你第二天别带双兔子眼来见我。”是夜雨停,深黑天空仿佛积尘的锅底。温童洗完澡把早上那簇花移回玻璃胆瓶,修剪枝叶的时候,临时起兴摸出小左留的那包爆珠,点一根尝半口,再忍下晕劲回复微信里,梁先洲的关切:到家了吗?到家了,梁先生呢?梁好笑的口吻:温小姐,所有男士在开口问女士是否到家时,他势必是不需等价关照的。温:是嘛?这么多世故弯弯绕,她才参透一星点而已。翌日梁先洲就到位了。公司在忙代理会和下季度的执行计划。尽管如此孙泠也无巨细地料理好梁特助的办公间,就在总经办隔壁,一挡玻璃的距离,这是温沪远特为吩咐的。同时他也申明,梁特助有个虎符一般的权利——此后凡是议价订单种种,交单时必须由他过目审批,他不签字,单子就是废纸。这调动不是温沪远直达的,是上午十点各部门一把手的会议上,梁先洲自行宣告的。温童作为特殊情况也在。话音一落四下哗然,她下意识去瞧主位上的人作何反应:边上一杯无因黑咖,赵聿生面不改色地转笔,眉梢机锋地听梁说完下文,“当然,不止申城一家,苏南和泰州那边都安插了监理。日后但凡是过关事项,都有我们辅助监管。温董的原话,各位公务劳苦,总有分身乏术的盲区,我们就当是你们的倒车仪,所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都会尽所能地点出来。通力协作,助冠力稳步成长。”梁先洲一身商务衬衫,在赵聿生斜对角处,笑着和煦作解。话完良久无人作声。何溪微抬手说:“我能发表些看法吗?”梁先洲颔首请便状,某人却即刻抢白,“温董的意思或许不是扶贫,是捉鬼。”他抖了个顶无趣、一语双关的机灵,场上配合几声寥寥的笑。未等梁先洲表态,他复又道:“直接说吧,我不同意这个安排,给各位一票表决权,同样反对的人请举手。”说完自顾自举起的手,全然不管梁此刻面上闪过的异样。赵聿生经管这么些年,御下有术,拥趸者到底是有的,可以绕过温董的佛面只看他僧面。随他坚定的态度,几位分部主管也一斩齐地举起手来,只是举得很观望,么咳嗽掩饰要么摸摸索索,兴许再来什么墙头风一刮,即刻能倒戈收手。会桌上二十九人,眼下举起一半的手不到。低头冥思后,何溪双手落在案前发话,“赵总,我能理解温董的苦心。冠力走到今天毕竟已不再是当初的小作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一多,江湖是非就多。安插监理的决定虽说突兀了些,但为长远考虑,我同意它执行哪怕是试行。”赵聿生掠她一眼再抽回,“好,何总助是这么个想法,别的人呢?”他问得极有压迫感,又几人架不住地跟起手,只是低着头,全没敢和他正面会目光。一度沉默的孙泠磊落举起第十只手,“我的态度很明确,认为公司不需监理,又或者,是申城分部不需。”差一票反追上风的档口,却无人再抬手。外头阴沉沉的云滚几道闷雷,象牙色灯光笼着长桌,光线在温童这里,已是无法波及的暗影。赵聿生目光扫过在场诸位,垂首的,亲信的,交情泛泛的……最终,去到一身套裙,头发规整用皮绳圈髻的温童。她今天化了半浓妆,铁锈调的口红,因为眼线深黑,一颦一语都英气掩盖稚嫩。二人一在明一在暗,会会目光,温童心如擂鼓地按住双手,说:“我同意这个安排。”话完抬头,赵聿生光下的面孔全无情绪,手不急着落,只是拿目光定在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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