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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着笑仿若无事地低头望过去,才看清那作乱的源头,程砚深的长指勾着她的无名指,又被她握在掌心里。
沁出微汗,润过他的指骨。
沈洛怡心尖猝然一跳,眼睫轻颤,几分慌乱。
眼尾垂下,转念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她眨了眨眼,翻过掌心,瞳色里掺上千丝万缕的情绪。
她手心里被塞了一个红绸荷包,柔软的布料上印着精巧的苏绣,古典的如意纹。沈洛怡大概捏了捏荷包的形状,略一思忱,已经对里面的物件了然于心。
拿起面前的茶杯,唇瓣微碰了下茶汤便放下,沈洛怡瞧了眼谢芝芸手上戴着的香灰琉璃手串,红唇微翘,将手里的那只荷包递了过去:“伯母,今天见面仓促,只准备了一点薄礼,有失礼节,望您见谅。”
谢芝芸讶异地收过红绸荷包,打开是一快白玉玉佛,种水清透,线条流畅,雕刻技艺精巧,佛面灵光,神韵悠长。
“自然喜欢,洛怡你太费心了。”谢芝芸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欣赏。
沈洛怡再捏起面前的茶杯,细品清茶滋味,淡雅茶香扑鼻,她悄悄松了口气,眉眼弯弯:“那我是歪打正着了,伯母您喜欢就行。”
身侧坐姿端方的男人眼皮撩起,几分散漫,瞧了眼她唇上不变的笑痕,又垂下眸子,掩下眸底笑意,程砚深抬手给她面前的茶杯添上新茶。
视线不经意地在空中对上,似有似无的一点火花,很快又各自错开。
饭菜很快上齐,谢芝芸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粥,目光不时往手机上瞥,却自始至终一直保持安静。
四月的天,京城已经渐入暑气,风也轻轻,携着夜晚些许凉意,撞得枝叶簌簌。
谢芝芸轻轻叹一口气,放下筷子,几分歉意:“洛怡,不好意思,砚深爸爸是比较忙,可能今天没办法来了……”
“没关系,我理解的。”沈洛怡很快接上话。
她对程家的事情大概有点了解,程砚深父亲的事业中心大部分在国外,很少回国,偶尔回京一次也是来去匆匆。
“那就好。”谢芝芸笑了笑,目光却一直落在未置一词的程砚深身上。
程砚深神色凉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片放进沈洛怡的碗里,声线温和:“尝尝这个鱼片。”
“哦,谢谢。”沈洛怡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微笑。
谢芝芸本也没指望他能说些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只方盒,放在桌面上:“这是当年砚深奶奶传给我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种浓色手镯,到时候你拿去改个新物件也行。”
是一只帝王绿翡翠手镯,色浓欲滴,质地晶莹,光泽凝光,几乎没有没有一点瑕疵,如今在市面上,几乎不会再见到这种剔透的翡翠。
沈洛怡扭头看向程砚深,有些不知该不该接这只价值不菲的镯子。
“还有这个——”谢芝芸又看了眼安静的手机,面上笑容堪堪维持,“砚深爸爸行程一直比较紧张,原本是要一起来的,临时出了点事情,今晚的航班又要出差,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一把钥匙被轻轻放在翡翠镯子旁。
程砚深浅浅解释了句,是程家老宅的钥匙。
“终于,我也可以把这些传下去了。”谢芝芸面上几分释然,“我刚嫁进程家的时候,看着老宅的收藏品总觉得无所适从,这会儿终于有比我更适合照看它们的人了。”
说罢,她就站起来了,拎上包和外套:“你们先吃,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沈洛怡连忙站起来,又被谢芝芸按着肩膀坐下。
她深深望了眼沉默的程砚深,又转向沈洛怡:“别送了。”
“你们往后生活幸福就好。”声线很轻,散开空气里,只捕捉到一点回音。
包厢里重新恢复静谧,沈洛怡笔直的肩背微微放松了些。
她拿着筷子的手却没动,停在半空,愣神许久。程砚深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正盯着摆在她面前的翡翠手镯和那把钥匙。
指骨微曲,轻敲了下桌面:“怎么不吃?”
“哦。”沈洛怡回过神来,筷子点在自己碗边,秀气的鼻尖微微皱起,忽然问,“你妈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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