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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得厉害,像是有一场暴雪要下,瑶光殿里烛火都点着,很亮堂。
梅砚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大殿里的宋澜,皇帝在上首坐着,旁边立着一个老太监,手里端着一杯酒。
整个瑶光殿静得出奇,梅砚在下首跪落,听见皇帝的声音响起来:“上柱国的死,梅卿出了几份力啊?”
梅砚忽然抬头笑了笑,是笑皇帝的愚蠢,还以为徐玉璋的那些罪状是彼时的宋澜揭露的。
“陛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出多少力。”他坦然,“整件事情,全是臣一人的手笔!”
“少傅?”少年宋澜红着眼眶看他。
梅砚磕下去:“与太子殿下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
“是臣,罪孽滔天。”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盏茶摔下来,俯身看梅砚:“梅景怀,你疯了么,你敢动他?那是上柱国,是国丈!”
梅砚伏在地上,字字铿锵:“也是权臣。”
皇帝半晌没说话,又看向跪在另一侧的宋澜:“太子,你的少傅说这是他一人的手笔,是否如此?”
宋澜疯狂地摇头:“并不是,陛下,父亲!上柱国的那些罪状,儿臣……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砚打断了:“太子殿下都不知情,陛下要处置,请处置臣一个人,不要诘难太子。”
皇帝拂袖,没应他的话,即便他让宋澜撇清干系,他也是宋澜的少傅,皇帝不会不打压宋澜。
宋澜被拖出去打了六十棍杖,殿里,老太监递给梅砚一杯牵机酒。
梅砚淡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那场雪太大了,又那样冷。
牵机酒摧人心肝,断人肺腑,梅砚被送回少傅府,在床上不死不活地躺了三天。
全身痉挛、心口生疼、他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睛,濒死之际,他看见父亲和祖父,又是一阵痛彻心扉,就连呼吸都成了多余的。
直到那个少年拖着一身杖伤和一双跪坏了的膝盖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他的床前,颤颤巍巍:“少傅,你醒一醒。”
——
如当年一样,梅砚睁开眼睛。
宋澜就守在自己床前。
“青冥。”
他含糊着喊出宋澜的字,才惊于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宋澜却已经激动地伸手去搭他的额头,嘀咕道:“怎么还是有些烫?朕去请段纸屏来看看。”
梅砚眼前模糊了一瞬,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却没再做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守在他床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段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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