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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片刻,许辉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铐的钥匙。
何峋忽然一把抢过钥匙,铁青着脸走到傅敏身边。
他蹲下,一言不发地打开一边手铐。
傅敏把另一边手铐伸过来,却只听得咔嚓一声,何峋把打开的手铐扣在了自己腕子上。
他起身,大力扯了一下胳膊,迫使傅敏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
“下山。”
何峋一手牵着牛,一手扯着傅敏,沉默着朝山下走去。
许辉从警这么多年,今晚的经历最是一言难尽。
从山上下来后,他平生第一次翻了别人家的墙头。
何峋跟傅敏拷在一起,无论傅敏怎么劝,就是不肯开锁。
许辉花了不少力气,才帮两个人翻过了墙头。
院子里一地皎洁的月光,夏虫在墙根下细细地鸣叫。
何峋走到亮灯的堂屋门前,一屁股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
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几只飞蛾扑棱着翅膀绕着那团明亮上下飞舞。
傅敏被何峋牵着,只得跟着坐了下来。
许辉拎了把小板凳过来,坐在傅敏正对面,目光不善。
傅敏朝他笑笑,问道:“饿吗?厨房里还有醒好的面,可以给你们做扯条子吃。”
许辉没好气地说:“傅敏,今天的事你还没解释。”
傅敏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辉一眼,“你想听什么?细节不方便讲吧。”
许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傅敏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他放弃跟傅敏沟通,转头看向厉婕。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厉婕的。
毕竟这一年里,他对人生大部分的憧憬都和她有关。
虽然并不浓烈,但也不失隽永。
他只能在仓促间,把和她有关的一切心情草草打包掩埋,来不及怅然,来不及追思。
“说说吧,李兰宁的情况。”许辉开口时,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
厉婕双手抄兜靠在门前的山楂树上,不紧不慢地问:“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许辉点点头,“当然。”
厉婕干脆利落地提出条件:“放我走,昨晚的事也一笔勾销,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出于职业习惯,许辉条件反射地被触怒了。
他那颗还不够资格受伤的心,忽然间也再不需要什么治愈。
曾经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和朦胧的期待,好似清晨的薄雾,太阳一出便悄然退场了。
许辉怒极反笑,直截了当问厉婕:“你懂法律吗?配合警方调查取证是公民的义务,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厉婕笑笑,无所谓地说:“凭我一张嘴,说什么全靠良心。”
许辉又是一个无言以对。
他看看傅敏又看看厉婕,心底有个声音,淡淡的,已经不掺杂什么情绪。
“原来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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