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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溶溶,星子点点。
吕剑麒兄弟早已于客厅备好酒宴,只见他二人面色紧张的望着门外,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吕剑麒双唇方动,古罗和尚师徒已走进门来。
吕剑麒兄弟连忙起身迎接,古罗和尚唱诺道:“让两位庄主久候了。”吕剑麒微微一笑道:“大师说哪里话,倒让我兄弟二人唐突了!”吕剑麟接道:“是啊,大师莫要客气,来,请坐。”话毕,四人落座,吕剑麒将酒杯拿在掌中,道:“大师路途遥远到我晓剑山庄,这是我晓剑山庄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这第一杯酒,算作我这个庄主给大师洗尘了!”古罗和尚道:“庄主莫要再说这些客气话,贫僧身为佛门中人,酒肉皆为戒律,相信二位庄主也知道,贫僧就以茶代酒,谢了庄主的好意了!”
吕剑麟眉头略微一皱,随即舒缓开来,笑道:“既如此,那便随大师之意吧!大哥也休要勉强!”吕剑麟与吕剑麒对望一眼,点头道:“好,既如此,大师且随意。在下先干为敬!”说吧,一杯酒早已下肚。古罗和尚道:“那便多谢二位庄主了。”说完亦将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吕剑麒待古罗和尚将茶饮毕,身边的侍从又将酒茶斟满,吕剑麒端起酒杯道:“今天听得大师一席话,实让在下钦佩不已,我兄弟二人与大师也以相熟数年,虽不经常走动,但也是对大师一直很敬重,尤其在听闻大师以天下苍生为肩头重任之时,实让在下汗颜。这第二杯酒,便是在下敬大师的侠义之心。”话毕,头一仰,这杯酒便又已入腹。古罗和尚单掌立于胸前,道:“庄主谬赞,我辈乃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怎能管得了天下事,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这潇湘剑冢一事与贫僧有莫大牵连,更是贫僧竭力尽责之时,二位庄主对贫僧如此评价,倒让贫僧无地自容了。”
吕剑麟哈哈一笑道:“江湖中素闻大师谦逊有礼,居功不傲,如今听得大师这番话,果真如是啊,剑麟年纪较轻,那时初见大师之时,剑麟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大哥与大师交往已久,这几年,大哥没少向我讲述大师的侠举义行,剑麟心中早已对大师仰慕已久,今天下午再见大师,若不是大师雄姿未变,倒真让剑麟不敢相认了。恰逢其时,剑麟便敬大师一杯。”说罢,一杯清酒已入喉。古罗和尚见状,将杯中茶再度饮毕,微微一笑,道:“二庄主此言差矣,想当时,不过二十年载,二庄主那时便已是声名鹤立,虽说年轻,却已是届时翘楚,由此可知,二庄主是何等的武功了,虽说和尚痴长几岁,和尚与二庄主相同年纪之时,却只是寂寂无名之辈啊!”
吕剑麒兄弟二人听闻古罗和尚此言,哈哈大笑,二庄主吕剑麟道:“桃花僧人,谁人不知啊!当年赤手空拳平藏西五丑、单枪匹马破北邙剑阵、一串佛珠收闽南三雄,这些侠义之举可是无人可及啊。”此时,大庄主吕剑麒接道:“不错,这藏西五丑、闽南三雄暂不说他,单这北邙剑阵可是大有来头。此阵中藏有兵法,兵法中含有奇门遁甲之术,且兼有五行天象之理,实是难破之阵啊!大师仅凭手中一支长枪,胯下一匹白马,便将此阵破去,可想而知,大师功力如何了。若是换在我兄弟二人身上,莫说单枪匹马,即使我兄弟二人合力,也颇费许多周张呢。”墨小仙听闻三人在讲些阵法功夫之事,停下手中竹筷,凝神倾听。
墨小仙听闻到这些江湖中异人名号也是惊奇,满脸天真的道:“师父,藏西五丑、闽南三雄是些什么人物啊?什么事北邙剑阵啊?”三人闻听墨小仙此问,不由一起呵呵一笑。古罗和尚微笑道:“仙儿还小,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浑名,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墨小仙紧皱着眉头,嘟着小嘴,若有所思的应道:“噢,那等以后师父再慢慢讲给我听吧!”
说话间,只听闻厅外一阵嬉笑,有男有女,朝着厅内走来。古罗和尚与墨小仙回首望去,只见三女一男已步入厅门。吕剑麒哈哈朗笑一声,道:“夫人,双儿,瑶儿,轩儿,怎么这般时候才回家来,家里有贵客到访,还不快快过来见过。”
只见一名中年美妇人,身穿鹅黄绸衫,四十岁不到年纪。眉目口鼻均生的美艳无伦,脸上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这名美妇人婷婷袅袅的向前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不知贵客到访,失礼了,还望大师海涵。”语声细腻温婉,让人感觉舒畅。美妇人身后三名少男少女亦随着行了一礼,口中道:“望贵客见谅。”
这美妇人便是大庄主吕剑麒的夫人,名叫孟青槐,擅使一柄十字短剑,剑法诡异奇特,其父乃是数年前名震江湖的侠客孟梓梁。她师从父亲,深得十字剑法的神髓。人称“美娘子。”
美妇人左手那名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白净如云的长裙。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右面那名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再看那名少年,十三四岁年纪,头梳高辫,一双凤目,脸色红润,身着蓝色武服,腰束宽带,脚踏云靴,好不威武精神。
古罗和尚欠起身来,还未答话,吕剑麒道:“还未曾向大师介绍,这身着鹅黄衣衫的便是在下的夫人,那两个女娃呢便是在下的两个女儿……”。吕剑麒还未介绍完毕,只见那少年跨前一步,双拳一抱,朗声道:“我叫吕立轩,是我父亲的小儿子。这两个是我的姐姐,穿绿色衣服的是大姐吕涵双,白色衣服的是二姐吕凌瑶。不知大师法号是……?”那美妇人闻言微叱一声,道:“轩儿不可无礼,怎同大师说话呢?”古罗和尚微微摇手,制止美妇人的斥责,道:“哎,庄主夫人何出此言?贫僧倒是蛮欣赏小公子的做派。”转首望定吕立轩,道:“贫僧桃花僧人古罗。”
四人闻言,皆不由一惊,那美妇人道:“原来是桃花僧,这倒让小女子失礼了。”那吕凌瑶和吕立轩却有些不知所以。古罗和尚道:“庄主夫人客气了,孟梓梁孟老前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小的侠士啊。夫人素有美娘子之称亦是无人不晓啊!”
话间,吕立轩偷偷问大姐吕涵双道:“大姐,桃花僧?怎么没听过?”这一问让在场的都听在耳中,吕剑麒道:“你才多大年纪,江湖中你没听过的大人物还有很多呢。今日爹爹便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位大师,为父不过年长他几岁,在为父未成名前便已名满江湖。一身侠肝义胆,忠义之心。乃侠之表率!轩儿可要立意向大师学习啊!”
吕立轩听得父亲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他目光稍转,便看到立在古罗和尚身后的墨小仙,只见她淡淡柳眉,薄薄红唇,宛若出尘仙子,一袭粗布麻衣穿着在身,更显出她的与众不同。吕立轩转首问向吕剑麒道:“爹爹,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吕剑麒闻言口中稍滞,看向古罗和尚,尴尬一笑道:“还忘记请问大师高足的姓名呢,呵呵……。”古罗和尚道:“她叫墨小仙。”
吕剑麟看着众人立在厅中说话,有些失礼,道:“大哥,大嫂,咱们不妨坐下谈话。如此站着说话,岂不是失礼!”吕剑麒恍然大悟般,右手一拍脑门,道:“对对对,快快入座再谈。大师快请坐下谈话!”说着,众人依次坐了下来。
席间,众人聊了许多江湖传闻轶事,异人异事。四个年轻人不时低声惊呼,感叹侥幸万幸,不时怒容满面,拍案怒骂,不时面露微笑,感叹苍天有眼,这一桌酒饭让在座的四个年轻人见识不少,只有墨小仙,席间一言不发,双眉紧锁,只是静静聆听。吕立轩注意到墨小仙的表情,只在心中揣测,究竟在这个如此朴素可爱的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郁闷不乐,眉头紧锁!
一顿酒足饭饱,开怀畅聊之后,各人回到房中休息。
客房之中,古罗和尚握着墨小仙的双手,看着这个经历生死的女孩,心中不禁酸楚万分。墨小仙似乎看透了古罗和尚的内心,安慰道:“师父不必担心,小仙自那一夜变故之后便已长大。明日师父放心离去。在这里,我会好好跟两位庄主学习武艺和读书识字。等你回来,一定让你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仙儿!”看着小仙坚定的眼神,听着小仙坚定的话语,古罗和尚心中稍感安慰。他轻抚小仙手背,缓缓的道:“仙儿,为师虽与你有师徒名分,却还未传授你一招半式,明日为师便要离去,归期漫长,为了能让为师的一身武功后继有人。为师今夜便教你一些基本吐纳功法,你可要记仔细了,待日后再慢慢领悟。”墨小仙听闻古罗和尚要传授她武艺,心中高兴,连忙点头道:“嗯,徒儿知道了。”古罗和尚伸手入怀,拿出一本破旧的书籍。道:“这是为师一身武艺的毕生心血,你要好好收藏保管。切勿让他人知晓。待你熟识文字之后,再加以慢慢领悟练习!”墨小仙从古罗和尚手中郑重的接过那本旧书籍,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想必是书的名目,墨小仙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的点点头,将书籍纳入怀中。
古罗和尚道:“为师先教你基本吐纳功法,跟着为师练。听仔细了。”小仙听闻肃然道:“是。”
古罗和尚言毕,闭目深呼吸,双腿盘坐,双手作莲台状搁置于双膝之上,口中念道:“气沉丹田,物我两忘。无境无我,无我无境,深吸浅呼……”小仙见师父模样,也一样坐了下来,随着师傅默念,直至烂熟于心。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小仙只觉得一股暖气由丹田直往上冲,缓缓经过身体各个穴位,如春风拂柳一般,身子倍感舒畅,精神也更倍增。古罗和尚睁开眼来,瞧着身旁仍在闭目吐纳的小仙。待小仙吐纳一周遭后,更觉身体轻盈如燕,呼吸畅通。古罗和尚见小仙吐纳完毕,道:“这吐纳口诀你可要记好,闲时可练习练习,有助你静心安神,提升内力。”小仙闻言,肃立一旁,道:“多谢师父!”
次日,古罗和尚与小仙在偏厅中与吕剑麒兄弟晤面,四人落座后,古罗和尚道:“二位庄主,昨日和尚所说之请求望两位庄主能够应允。”吕剑麟道:“大师何出此言?我兄弟二人昨日既已答应照顾你这徒弟,又岂会失信于你?莫不说你我有这等交情,即便是素不相识之人,只要信得过我晓剑山庄,我们也是尽力相助。”古罗和尚听闻吕剑麟如此说,心中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话意。道:“二庄主误会了,贫僧乃方外之人,行走江湖,靠的也是一些朋友。贫僧所说之意二庄主误会了。我这徒儿乃是那西溪边上一户农家的女儿,她的爷爷便是那素有穿云夺魂五魄散之称的柳正阳柳老爷子,也是潇湘子老前辈的第七位弟子。”
吕剑麒两兄弟听到古罗和尚到处墨小仙的身世,心中不由一惊。两人互望一眼,一起看向古罗和尚。古罗和尚望了一眼二人,继续道:“那一夜,落仙宫、静寒斋先后到达西溪,而柳正阳柳老爷子也遭毒手,死于落仙宫之手。墨小仙的父亲也是死于此难之中。不过他父亲之死,乃是逍遥宫王静山所为。就连祁连山的沽烨老贼也已出山寻到西溪边上。现今唱月宝剑也不知所踪。可想而知,如今江湖形势剑拔弩张,各为私利,各大门派绝对会趁此机会抢夺这七柄神兵。所以,我古罗和尚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剩余的五柄宝剑的收藏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吕剑麒兄弟二人听完古罗和尚所说的这一段经历,心中实是感到震惊,他们实在没想到已经有诸多江湖门派派出高手找寻这七柄神兵的下落,皆欲得之而统领江湖,独霸一方。二人眉头紧皱,低眉深思,此时古罗和尚又道:“贫僧猜想,此事肯定是有人放出风头,让江湖中人拼个血流成河,几败俱伤,待江湖各门派损失惨重之际,一举入主,称霸武林。”吕剑麒闻此一言,不由胸中大怒,掌拍身侧桌案,骂道:“好个阴险毒辣的计划,不费一兵一卒,捡个渔翁之利。当真歹毒阴狠之极!”吕剑麟看到兄长如此愤怒,道:“此际不是愤恨谩骂之时,首要重任是将剩余五柄神兵的主人找到,通知他们,并将他们保护起来。然后我们再调查此时的幕后原委。一举将他击破。”古罗和尚双掌一击道:“二庄主所言极是,贫僧正是如此想,所以贫僧需要二位庄主的鼎力相助。”吕剑麒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大师莫再谦让,吩咐来便是。我晓剑山庄虽非江湖中领军门派,不过也是有举足轻重之位。大师若信得过我们,我们定会倾力相帮。”古罗和尚道:“好,有庄主这番言辞,贫僧已经放了一半的心了。贫僧此去不知何时方回,途中定是险恶不断,一是希望庄主派出庄内高手,协助和尚寻找五柄神兵的下落,二是暗中派人调查此事的幕后黑手,再便是我这徒儿了。”吕剑麒郑重的道:“大师为江湖为百姓,舍生取义,我兄弟二人又岂能退居于人后?我们敬佩大师的做派为人,也不会让这帮阴险之辈得逞。大师放心前去,庄内高手随后出庄与大师联络。至于你这个徒儿,你便放下一百个心便是。保管你再见到她之时今非昔比,刮目相看啊!”
古罗和尚听到吕剑麒的说词,心中更是无所牵挂,望着小仙道:“仙儿要听从两位庄主的话,潜心学习。知道么?”知道师父要离开了,小仙眼中噙着泪水,重重的点点头,道:“师父放心,仙儿会的。”
吕剑麒兄弟二人告知了古罗和尚联系的暗号方式后,古罗和尚就离开了晓剑山庄,临别之际,古罗和尚再三嘱托,小仙亦是依依不舍。古罗和尚离开后,吕剑麒随即召集庄内高手,由总管吕修杰带领,接到吩咐出庄去了。
小仙站在山庄门口,直至古罗的背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方才与吕剑麟回转庄内。
伶苛婆婆说到这里,梁岳天不禁一声渭叹,说道:“深入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中人,正义与邪恶自古便不两立,,晓剑山庄身为武林领袖重的翘楚,自然担子更加沉重,只是师徒骤然分别,让温柔仙子前辈独自一人生活在陌生的环境,也真是苦了她!”
卓乔灵微微一笑,道:“自古英雄路坎坷,若非如此,怎能成就以后的盖世江湖的剑侠温柔仙子?,”卓乔灵说完,但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梁岳天,伶苛婆婆三人转头望去,不知何时,柳云瑶已然在他们身侧,许是他们听的太入神,伶苛婆婆讲述的又太过认真,导致三人皆未发现她的到来。
柳云瑶叹息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位墨前辈经过层层历练,方才成长!”
伶苛婆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前辈说的是,只是她的坎坷路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也只有短短几载的清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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