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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寻安仍然言笑晏晏,有礼有数地作揖一拜:“近日有西域使臣为我朝献来了奇珍异宝,还为陛下进献了几位西域男子,面容姣好,正等着陛下召来观赏。”
“传。”
既有使臣来进献男色,她正好也可消遣作乐。
将些许烦扰事放置一旁,沈夜雪翛然应好,欲观西域美色。
瞧身侧男子佯装欢欣,她话语微顿,且问:“令尊可还安好?”
听闻此言,贺寻安眉目稍黯,恭然回应:“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多谢陛下关切。”
“家父此前所言太过失礼,陛下不可当真。”
第82章陛下是在思念九千岁。
想到家父此前的冒失之言,他心有余悸,忙为之求恕,恐她真往心里去。
不曾料想她杏眸柔媚而弯,似于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已下了决意:“让君王成婚,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朕对此十分有兴致。”
“可惜此举并非一人之愿所能达成,光听朕说的不算,”沈夜雪回得蕴藏深意,倒令这公子细思斟酌起来,“令尊的遗愿,朕再另寻别处之路。”
听她言毕,贺寻安不由地心惊,执扇之手颤了一颤,话中所指似乎是应了那荒唐的婚事。
她于旧日在马车内一般,应下与他成婚之诺,只是……
只是现下她的双眸洇染了层层水雾,像是已寻到了心安之处。
他默言良晌,以着极轻的口吻相问:“陛下喜欢他?”
“我好似是不可失去他的……”沈夜雪缓声而答,这答案悬于心头太久,而今终是清明了许多,“这回若还能相见,我与他言明情意。”
“他无意,我便止了这心思……”她垂目望向盏中清茶,茶水中映着自己的眼眸,一字字明晰而道。
“他心意犹在,我便和他拜天地。”
贺寻安骤然容色无光,知他已被拒之千里,所谓爱慕心悦,她不会因他萌生异绪:“在他回来前,陛下可否让末将陪着?”
独自理政已有上好些日子,加之此人素来对她不予放手,沈夜雪眯了眯眼,淡然为其斟上茶。
“随你罢,能有人话心也是好的。”
殿门前走来一名宫女,生得温婉,柳枝般的细腰却无意透出了几许妩媚,望向她时,担惊受怕般敛回了视线。
这女婢她记得,是守在栖羽殿前的小宫女。
她每回去寻离声时,都能见此侍婢胆怯地伫立在殿檐下,不敢进殿一步。
身姿颇为娇小,宫女浑身颤抖着叩拜,忐忑陛下唤她前来是为哪般:“奴婢是栖羽殿的宫女听荷,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沈夜雪注视起这名为听荷的女婢,凝紧眸光,启唇又问:“这些时日,是你服侍的九千岁?”
“虽说是奴婢伺候,可是玉尘公子从不让人靠近。”听荷慌忙摇头,低垂的秀颜不敢抬上半分。
“前一阵子,有位宫女欲为玉尘公子包扎伤口,却被……”对此哽咽了一下,听荷埋头更低,难忘那森冷之景,“却被扼住了咽喉,险些丢了命。”
边回禀边哆嗦着,听荷小心翼翼再轻声道:“从那之后,我们这些女婢便再不敢入殿了。”
此般行事倒挺像那疯子的作风,从不将人命放于眼里……若有违命者,他定会毫不留情地惩处。
可方才这女婢说起包扎伤口,她眸前浮现起离声呕血伤重的情形,千思万绪翻涌于心。
“伤口?”
沈夜雪霍然一僵,良久再问:“那时可是去往将军府前一晚的子夜?”
紧接着寻思了一阵,听荷目光微亮,立马颔首:“正是。”
“玉尘公子似受了很重的伤,所行之处,滴满了血,叫人害怕得慌。”
“可公子说无碍,让我等不可声张,倘若有人透露出去,他一概不饶。”许是想到了九千岁毫不隐藏的杀意,听荷不自觉地惶恐,再次敛下秀眉。
那便是她醉酒所遇刺客的那一晚。
倘若她再清醒一些,兴许就会闪身冲出寝殿,与他一同将刺客叩下,他也未必会受上重伤。
世事太过无常,她未感自责,只是惋惜她未能早些发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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