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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八郎不明所以,但人陀螺般转了几日,脑子已麻木了,幽魂般地飘过去,果然掀开白布盯一眼。
只一眼就脸色大变。
连着倒退两步,扶住墙柱,闭了闭眼。
晏容时露出满意的神色:“所以你们认识。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如实说。”
“有劳。”他把晏八郎的供状放去十一郎面前。“亲友涉案,审断回避。”
十一郎:“……”谁让他不长记性,一次两次往七郎面前凑,活该他被抓差!
十一郎面无表情地提笔蘸墨。
晏八郎的供状又新添三四行。
被掐断颈骨而死的文士朱臣年,他不知姓名,但确实就是去年冬日开始和他接洽,见过几面的“幕僚”。
朱臣年背后的主人,便是许诺晏八郎“高升”之人。
晏容时把朱臣年的那份供
状翻过来,在“郑相”两个字下,提笔画了个圈。
若无其事把供状扔进一大堆卷宗里。
值守吏人战战兢兢送上第二杯新茶时,晏容时另起个话头,和面沉如水、查验尸体相貌的十一郎说话。
“说起我祖父,老人家看人极准。曾经有几次笑说点评朝廷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性情,为人,长处,弱点,事后均一一应验。”
“朝中只有一人,他老人家看走了眼。这位无论性情还是处事,和祖父当年的预判截然不同。祖父因病隐退后,还有两三次提起了他。”
十一郎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
“晏相当政时的后起之秀,如今年岁只怕也不小了。不知评议的是哪位朝廷栋梁?”
晏容时捧着茶盏啜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正是如今的郑相。”
——
傍晚时分,老门房颤巍巍把两个灯笼高高挂上大理寺官衙门楣时,一辆马车在官衙台阶前缓缓停下。
应小满跳下车,搀扶着义母和阿织下车。晏家几名长随从马车上提下大包小包。
“西边请。”隋淼当前带路,走进大理寺。
河童巷突发命案,住在隔壁的应家又成了人证,又住进来官衙西边小院。住的还是同一间小院。
一回生,二回熟,应家人这次搬进来官衙住,心态比上回自在了很多。
宫里赐下的玉如意最先从箱笼里取出,连同观音大士画像供奉在堂屋正中,其他的箱笼包袱再慢慢收拾。
义母一边收拾着箱笼一边和应小满闲聊。
“咱们又搬进官衙里,七郎晚上会来么?他忙成个陀螺了。”
“最近有八郎帮他。七郎这边逐渐腾出手,可以偶尔过来咱家吃饭。如今搬进官衙了……兴许得空就会来吧。”
义母很高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家兄弟就该互相帮衬着。”
但对着眼前摆了满地的大包小包,人又犯起了愁。
“马上要回老家了,咱们还搬来搬去,够折腾的。”
应小满抿着嘴只笑,高高兴兴地把包袱打开,物件四处放好。
阿织含着隋家哥哥帮忙搬家时塞来的糖人儿,笃定地说:“阿姐喜欢住这里。”
应小满刮了下阿织的小鼻子。
心里惦记着人,嘴上硬扯别的事。
“肉铺子就在斜对面,走过去几步路就到了,做生意方便。就在这里住到八月底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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