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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起身,轻轻揉着她的脸颊,温和道:“你身边就只有我了,这种时候,你还期盼谁来照顾你?”
若荪疲惫不堪,无力拒绝,便随着他走了。
莲华宫在黑夜中暗暗发出碧绿的光,清爽宜人。满池的莲花随波漂浮,与大大小小的莲叶交错分开。前几日开的花,如今还这样好,可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玉衡牵着她,沿着莲池边上的玉石板慢慢走着,忽而回首笑道:“刚下过雨,石板都湿了,我们还是在屋里喝酒罢。”
若荪默默看着脚下的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窗边的矮榻前垂着一行湘竹帘子,玉衡将帘子挑起,扶若荪坐好之后,自己蹲下去替她拖鞋。若荪猛地缩回脚,惊诧问:“你这是做什么?”
玉衡却强行钳住她的脚腕,替她脱去了方才在池边不小心沾湿的绣花鞋。一面用自己的衣袍包裹住她的双脚,捂在怀里,道:“那水极寒,寒气能从脚底涔入经络,不能大意。”
若荪望着他垂下的双眸,他的一切都太平静了,只有那眼睫微微颤着,透露了几分心事。她何尝不明白,只是……“你对我再好,也得不到回报。”
“我不需要。”玉衡用法术捂热了她的脚,便放下了,起身去拿酒来。
若荪盘膝而坐,侧身望着窗外的莲花,水雾袅袅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里,那个荒诞离奇而难辨真假的梦。他叫她等三日,三日之后,落得这样的结局。
如果她没有等那三日,没有给他机会控大局,他、觅风、罗净现在都还好好的罢。就算他身份败露回了魔界,至多是永不相见。永不相见,没有彼此的消息,但都还活着。
若荪双眼模糊了,看不清外边的景色,只尝有微咸的东西悄悄地涔入嘴角。
玉衡拎了几壶酒来,隔着湘竹帘子见若荪坐在那一动不动,放缓了脚步,寻思怎么逗逗她。这时,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她喉间挤出,紧接着她的身影倒了下去。玉衡疾步冲上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若荪手腕上的镯子呈现紫黑的光,一阵强、一阵弱,那光似乎可以吞噬掉她的手,一点点地从脉上蔓延过去,将整只手都染成了紫黑色,极恐怖。若荪疼得无法忍受,从榻上滚了下来,压抑住呻吟,唤道:“馍馍、馍馍!你在哪里……出来,不要这样折磨我!”
玉衡顾不得什么,当即将手里的酒壶扔下,过去按住若荪,慌忙问:“你怎么了?这镯子是怎么回事?”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来找我报仇了……”若荪猛然间分不清自己是悲还是喜,声嘶力竭哭起来,被龙骨镯箍住的那只手渐渐地长出了尖利的指甲,那疼痛难以承受,她便用力捶打地面,生生要将手废掉一般。
玉衡此时没了分寸,只顾紧紧地按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不料若荪越发癫狂了,他哪里能抵挡门神的力量,一个翻身,他反被她压住了。
若荪痛苦万分,右手里凭空变出一把匕首,朝左手砍下去。玉衡大惊失色,拼尽全力挡住她,“若荪!你疯了!”
“这是魔爪,嗜血的魔爪……我好难受!”若荪啜泣着,她知道会控制不住自己,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狠命地挣开玉衡的手,再次举起匕首,喝道:“你放开我,这只手留不得!”
“不要!”玉衡心急之下,赤手握住了刀子,一股殷红的血自手心沿着手腕淌下,洒在了他白袍上。“你要当天孙,怎么能失去手?”玉衡素净的脸上绽开一笑,握住若荪那只紫黑的、长着利甲的手,往自己肩上搭,“吸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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