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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灯影晃动。嘴上说着任人所欲为的那个变成了为所欲为的那个。晨光透过窗牖洒进来,陆见深睁眼醒来,侧脸望着枕边还在酣睡的人,不觉露出怡人微笑。昨日种种在脑海中掠过,陆见深嘴角翘了翘,第一次知道,男子可以这般快乐。他忍不住靠近了一些,抚了抚眼前温软的脸庞,爱不释手之下低头亲啄。睡梦中的陆夷光唔了一声,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半片裸露的肌理分明的胸膛。陆夷光脸上泛起粉色。陆见深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若有似无地啄着的唇,声音沙哑,“还早,再睡一会儿。”没尝过还罢,领略其中滋味之后,令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被亲的迷迷糊糊的陆夷光心想,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美色惑人,圣贤诚不欺人也。南康长公主府内,等着喝儿媳妇茶的南康长公主看了眼更漏,心照不宣地与陆徵对视一眼,谁还不是这时候过来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到了窝里,可不得好生稀罕稀罕。南康长公主反倒替阿萝担心,可别被吓到了。“大爷和公主来了。”丁香喜气洋洋地进来禀报。片刻后陆见深与陆夷光并肩入内。一进门,陆夷光就察觉到正堂内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陆徵南康长公主,陆见湛、陆见游。为了参加婚礼,回来过年的陆见湛特意在京城多留了一阵,妹妹变成大嫂,陆见湛至今还没完全适应过来,讯是早就得到了,可这亲眼所见和耳闻差别可大了。尤其是望着一脸餍足的陆见深时,陆见湛突然有一种痛心疾首之感。陆见湛想,他这是大舅子心态而不是小叔子心态,谁让阿萝比老大招人疼呢。陆见游就比陆见湛淡定多了,多见不怪,其怪自败。南康长公主不着痕地端详陆夷光了几眼,瞥了边上春风得意的陆见深一眼,弯了下嘴角。敬茶的时候,陆夷光扭头看着丁香,笑眯眯道,“丁香姑姑,难不成你要我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丁香一怔,看向南康长公主。依照礼数公主敬茶的时候无须跪地,所以并未准备蒲团。南康长公主朝她点了点头。陆夷光心满意足地跪在蒲团上,扬起灿烂笑容,“爹娘,喝茶。”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地喊爹娘了,她明亮的眼眸里满满的笑意。对面的陆徵和南康长公主也跟着笑了,这一声久违的爹娘可真动听,喝了一口茶,二人递上红包。陆夷光笑盈盈接过,一脸的财迷像。南康长公主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真好。在府里用了膳,到了掌灯时分,南康长公主催着陆夷光回府,新婚燕尔,可不好在外面过夜,不吉利。“以后有的时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陆夷光撅了下嘴,不甘不愿地随着陆见深离开。目送他们离开,南康长公主笑得心满意足,对陆徵道,“思行阿萝都很开心。”陆徵握住她放在案几上的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南康长公主笑着点点头,是啊,她可以放心了,总担心阿萝是被思行诳骗的,可如今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长乐公主府离南康长公主府不远,所以两人没用车马,手牵着手,慢悠悠往回走,随从识趣地缀在后面,留出二人空间。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都是皑皑白雪,道路中央的璧人眉眼含笑,低声私语。宁王望着远处的两人。陆夷光也看见了缓缓靠近的宁王以及后面的马车,宁王妃也在,正要上前问候,就见宁王的马不知怎么的嘶鸣一声蹿了出来。“王爷!”陆见深护着陆夷光退到边上,命随从帮忙。只见马背上的宁王被惊马驮着横冲直撞,幸而这条街上住的都是达官显贵,除了他们外并无闲人更没有摊贩店铺,却立着不少石墩子。眼见着宁王即将撞上一座大石狮,陆夷光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片刻后听到一声肉体碰撞的闷响以及惨烈嘶鸣。陆见深望着她发白的脸庞,柔声道,“宁王无事。”张开眼的陆夷光就见那匹马倒在石狮旁,周身鲜血淋漓,不远处是被侍卫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的宁王,宁王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一派阴沉,两道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坐骑。陆夷光松了一口气,盯着那匹马想,意外?人为?自打太子薨殁,燕王和宁王积不相容,手段层出不穷,眼下宁王遇险,她第一反应是怀疑燕王,想来满京城不这样想的少之又少。陆见深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地看她一眼,带着她上前关切。宁王眉眼淡淡的,“无妨,倒叫你们受惊了。”“七哥无碍便好,”陆夷光笑了笑,看向边上脸庞煞白的宁王妃凌素云,“七嫂宽心。”凌素云白着脸勉强扯了扯嘴角,满脸的惊魂未定。看在眼里,陆夷光想凌素云对宁王当真是一腔痴情,比宁王这个当事人还后怕。出了这等事,陆夷光这个做妹妹兼邻居的也不好就这么走了,安慰着宁王妃进了不远处的宁王府。宁王府和她的公主府就在一条街上。陆见深这个做妹夫却不好去安慰宁王,何况宁王也不需要人安慰,陆见深笑笑,先行告退,留宁王处理后续。又是惊马,陆见深掀了掀嘴角。好一会儿,凌素云脸上才恢复了血色,望着陆夷光轻声致谢。陆夷光笑,“七嫂见外了。”说着话,见宁王进来了,陆夷光便提出告辞。凌素云带了几分笑,“想来驸马等急了,我们便不留妹妹多坐一会儿了,改日再宴请七妹和妹夫。”新婚后,公主得带着驸马拜访各位兄长,各王府也是要设宴款待新人的。陆夷光笑眯眯的,“我就住在隔壁,有的时间来坐坐,只要七哥七嫂不嫌弃我就好。”凌素云:“我只怕妹妹不肯来。”客套两句,陆夷光便举步离开。宁王看了她一眼,转向凌素云。凌素云捏了捏帕子,“王爷,那马?”她并非天真妇人,不知眼下局势凶险,莫说娘家对她耳提面命,便是外祖母也再三叮咛当下正是至关重要的时刻,她的夫君离那个位置仅剩下一步之遥,这是当初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而非因为他有希望问鼎至尊。自然,若能往前一步,她也是欢喜的。外祖母未曾言明,可她知道外祖母是遗憾的,舅舅走的太早,这锦绣江山与外祖母没了一点关系,但是倘若她的孩子能登顶,多多少少能告慰外祖母。陆夷光也在和陆见深讨论方才那场惊马。陆夷光嘀咕,“意外,没这么巧吧,是不是燕王做的手脚?唔,也有可能是宁王的苦肉计?诶,是不是还有可能是齐王,他虽然还在禁足,可燕王宁王要是都倒了,可不就只剩下他了。”找不着方向的陆夷光拉了拉陆见深的手,“你觉得是谁呢?”陆见深把玩着她的手掌,挑了挑眉,“你挺关心?”陆夷光点头,“能不关心吗?”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了音量,“这一年,父皇身子骨眼见着越来越不好,谁不盯着这三位王爷,尤其是燕王宁王。”“那你觉得谁更有胜算?”陆见深饶有兴致地问。陆夷光略作沉吟,“瞧着局势是宁王更占上风。”这两年宁王着实办了几件不错的差事树立了威望,娶了凌素云之后,借着国公府凌家和慈寿太后娘家郑氏弥补了根基不稳的弱点,后来居上隐隐压制燕王。“你心里更想谁赢?”陆见深又问。陆夷光歪了歪头,端详陆见深,从她自己角度出发,希望宁王笑到最后,好歹还有点共患难的交情,勉强也能攀扯到救命之恩上。可是,陆夷光小声道,“你和宁王是不是有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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