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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的声音。
这一刻真的如期所至,姜雪漪的心里恍然涌上几分不可言说的紧张。
背对着陛下的姣好背影先是怔了一瞬,然后缓缓偏头,露出半张我见犹怜的美人面来。
她长睫微垂,甚至不敢看向他,纤细白皙的指尖紧捏着手中的碧色锦帕,像是比他还要意外,嗓音局促:“我……”
话音未落,紧跟着陛下进来的林威吓了一跳,没想到此处竟会有人,忙唤着:“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过来?”
姜雪漪浑身一颤,立刻颔首迎上前跪在了石板上:“妾身不知陛下来此,惊扰了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春衣单薄,长了零星青苔的石板冰凉又坚硬,硌得她双膝生疼。
但她不敢起身,任由疼痛席卷,轻盈的大袖衫顺着腰线松松垂地,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沈璋寒立于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眸微眯,冷淡道:“抬起头来。”
姜雪漪先是抬起头,然后缓缓地掀开双眼,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若是旁人在此,沈璋寒必然会十分不悦,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有这个本事与众不同,叫他未能恼火。
无它,只因她实在生了副令人见之难忘的美貌,那双温婉多情的眼睛,也叫他一眼便想起了她是谁。
今年入宫的姜氏嫡女,可是姜尚书的心肝肉,也是那日桃林惊鸿一瞥的女子。
他垂眸看着姜雪漪未曾言语,林威有眼力见的将屋内的竹编摇椅搬出来放在了檐下,然后轻手轻脚地候到了一侧。
须臾,沈璋寒坐在了摇椅上,身子后仰,合上了眸,而后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懒散地动了动。
林威意外地瞧了这位姜贵人一眼,识趣地退到了屋外。
几个呼吸后,沈璋寒淡淡道:“过来。”
姜雪漪身形顿了一下,温顺地起身站到了陛下身边去。
甫一站定,就见陛下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仍然不曾睁开眼:“会不会?”
姜雪漪心内了然,却并未说会还是不会,只是双手合十轻轻搓动了几下,然后将馥软的手指放在了帝王的眉间。
温热细腻的指尖带着女子特有的香味,不轻不重的力道亦是舒缓得宜。沈璋寒都甚至都在想,她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从前练习过,怎么会这样熟练,甚至细心到懂得让自己的手先温热。
不知是她看出了他的疑惑还是怎么,沈璋寒还未曾开口,姜雪漪便轻轻柔柔地说道:“陛下的眉心发紧,可见国事操劳。”
“从前在家的时候,妾身也时常为父亲这样按摩,按完会舒服许多,只是会有一丁点刺痛,陛下忍忍。”
说罢,她的指腹缓缓刮过眉骨,力道重了三分,最终停留在了眉心处。
时常皱眉之人,眉心多半会留下一道浅浅的“川”字纹。只是陛下年轻,眉头舒展时其实并不可见,但姜雪漪仍然如待珍宝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好似如此,就能将他的烦恼统统抹去。
时近正午,日光渐渐炽盛。
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落在沈璋寒的膝上,为他冷淡疏离的神情添了一分暖意。
抛开两人的身份不提,只单单看这一幕,便觉得郎才女貌养眼极了,女子偶尔低眉浅笑说出的话语,也像情人间的耳语旖旎。
沈璋寒不觉得疼,倒觉得她指尖触摸之处温柔的过分,像带着痒。
后宫中形形色色的美人不少,如她这般温柔体贴的也不在少数,但大多浮于表面,只知端庄谦和,不够生动。
她却像柔情入骨,如坠温柔乡。
沈璋寒摁住她的手指,顺势圈在掌中,将她的身子绕到了自己身前。
缓缓睁眼,问她:“方才见到朕还慌张害怕,怎么这会儿倒不怕了。”
“那会儿——”
姜雪漪有些羞,不敢看陛下的眼睛,长睫微颤,温柔的嗓音轻轻软软的,如羽毛搔在心头:“是陛下突然出现在妾身身后,妾身吓到了。”
沈璋寒轻笑了声,盯着她看的目光灼灼:“反倒怪朕了?”
听出帝王戏谑,姜雪漪缓缓摇头,莞尔轻笑:“妾身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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