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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骨碌碌转动,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缓缓朝宫城的方向行去。
路上,云英整好衣衫,心绪也已平复下来。她忍不住偷偷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外张望。
在侯府,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机会出府,前往皇宫的道路,更是从没走过,多少有些好奇。看到外面行人络绎,车马不断的热闹情形,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
她不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神亦四处游移着。
马车的一侧临着街边的铺子,另一侧则是侍卫们的高头大马,恰好将他们同沿路的行人、车马分隔开来。
云英还是第一次独自乘坐这样宽敞的马车,在数人的护卫下出行。她小心地看着侍卫们的背影,不自觉的,就被其中一人吸引。
是靳昭。
若说瞧正面时,他是因为高鼻深目的样貌才格外出挑,那此刻从背影看,他便完全是因更加挺拔的身子而惹眼。
能成为千骑营的侍卫,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另外两名侍卫已然高大魁梧,令人望而生畏,而靳昭同他们比起来,更有些挺拔矫捷的特质。
大约因为是西域人,同大多数中原人相比,他的双腿与双臂都更长,驾马时,只这么轻快地小跑,便显得格外灵活自如、游刃有余。
云英看得出神。
这样的郎君,实在难得,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同武澍桉那样靠着家族恩荫才在军中谋得一个校尉职衔的官宦子弟相比,她觉得靳昭这样的郎君才更值得敬佩。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正同身边的属下说话的靳昭忽然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仿佛天上飞翔的猛禽,随时捕捉身边的一切变化,一旦发现猎物,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云英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去,放下车帘。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躲,于是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重新掀起车帘,朝外张望。
靳昭还没有移开视线。
这一次,二人再次对视时,云英冲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她生得鲜艳妩媚,加上已为人母,总让人下意识与成熟的妇人联想在一处。可她其实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尚有些跳脱的天真烂漫,此刻笑容清澈,有种矛盾的美丽。
这回,换做靳昭愣了一下。
小娘子实在大胆,在侯府时敢直接在太子殿下屋外喧哗,如今出来,又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他这样笑。
难道是有意的,像那些对他别有企图的女子一样?
方才在侯府中时,她那衣衫凌乱湿漉的样子,难道也是有意的?
他的心中升起一阵戒备。
身旁的手下察觉他的异样,也顺着他的视线回首,恰好看到云英的笑容。
血气方刚的男人,当然抵挡不住这样的美貌,顿时后背一激灵,佯装正经地回身,待确保不会被看到后,方压低声用轻佻的语气说:“难怪能将武家小侯爷迷得失了分寸,不但貌美,还会勾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同整个京都禁军一样,千骑营的侍卫大多出身官宦人家,即便不是高门大户,也绝非白丁。
他们到了年纪,家中多会替他们准备通房侍婢,即便没有这些,家中的兄弟、从小交好的朋友,也会带他们到平康坊的秦楼楚馆寻欢作乐。
这些军士,平日在军营校场上操练得多狠,私底下在女人榻上便有多放纵。
千骑营里,自然也少不了“身经百战”、“慧眼识珠”的男子。
靳昭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身旁的手下。
他素来治下极严,从不容许手下放肆,哪怕是言语上的差错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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