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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芸对上顾温瑶温柔和善的目光,迟疑着,“用瓢喝?”
那不然呢,还能用碗喝?!
眼见着易芸被难住,莫书清侧眸看了眼顾温瑶,安静地往两人的瓢中都倒了酒,然后伸手,左手指尖搭在顾温瑶的右手手腕上。
顾温瑶怔住,扭头回眸看向莫书清。
只是轻轻触碰一下,等顾温瑶把拿着瓢的右手举起来,莫书清便知分寸的收回指尖,没有半分停留。
顾温瑶盯着莫书清看,目光恨不得通过这个举动将她彻底看透。
莫书清的视线却是落在手中的半个瓢上,清冷的声音如同清酒缓缓道来:“同饮一卺,夫妻一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莫书清掀开眼睫看顾温瑶,小臂同她交缠,迎着她的目光,将唇抿在瓢上。
卺是一种瓠瓜,味道极苦,通常用来做瓢。一个匏瓜分成两个瓢,中间用线连柄,新婚夜,新郎新娘各拿一瓢交缠手臂共同饮酒,象征合卺。
莫书清说的也是易芸在两人饮酒时该说的词。
“嫂嫂离京多年,想必是拓宽了视野,见识了好些人,才这般博学广识。不似我,被困在高墙深院之中,见不得几个新人学不来什么东西。”
顾温瑶宛如随口一说,抬起手腕,毫不扭捏的低头抿酒。
酒水湿润唇瓣,瞧着颜色水光潋滟。
莫书清收回手臂,抬眼看顾温瑶,安安静静的眸子望过来,似一潭无波的湖水,对她似是而非的话没有半分反应。
她太平静了。
无论是久别重逢,还是独守空房,莫书清的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
顾温瑶垂眼侧身,借着把瓢放回桌上的动作,身子微微往前,右肩几乎贴着莫书清的左臂,唇瓣呼出的热意裹挟着酒气,恶劣的喷洒在莫书清的耳廓脖颈处。
“嫂嫂,最后一项洞房花烛,需要我陪你完成吗?”
莫书清这才侧眸看过来。
顾温瑶娇俏一笑,缓慢眨巴眼睛,孩子气十足,“我同你说笑的,嫂嫂怎么当真了呢。”
“好了,流程走完,我也该回去歇着了,”顾温瑶整理衣袖,笑盈盈同莫书清说,“嫂嫂好些休息,明、日、见。”
莫书清颔首点头,同时放下手里一直捏着的瓢。
“姑娘,”刘妈妈走过来,迟疑着,“真不把小侯爷请来吗?”
望着顾温瑶清瘦单薄的身影出了门逐渐走远,莫书清才收回视线,意有所指,“今晚注定独眠,何必多跑一趟。”
她示意清露跟刘妈妈,“洗漱睡觉。”
等出了莫书清的院子,顾温瑶才伸手扶着假山剧烈的咳起来,咳的心肺剧颤。
易芸担心的扶着她,小声嘀咕,“您还病着,做什么要喝那口酒。”
就算是拦着莫书清不想让她跟小侯爷圆房,也不必做到这一步。
顾温瑶咳到站不稳,半靠在易芸的怀里慢慢蹲下来。
她想到刚才对着莫书清耳朵吹气,莫书清强忍着才没后退半步的动作,解气的笑起来,声音轻哑带着喘息,“活该。”
说的不是自己,而是被她设计独守空房的莫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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