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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拼死献计,生死早已看淡。如若不然,又怎会代替兄长,甘愿被西麟俘虏,如猪狗般被欺辱?”沈常安眼含泪水,字句铿锵,“伽兰军本该胜券在握,却不幸将一盘好棋走至败局。臣拼尽全力却换得如此下场,实在为死去的数万将士感到痛惜!”
“可是陛下,他人之过,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地降罪在臣的头上?”
沈常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沈家世代忠良,臣父亲、兄长乃至祖辈皆一心只为伽兰,怎可被冠上如此污名!陛下!”
沈常安哭红了眼,忍辱负重地匍匐叩首。
两侧百官窃窃私语,太子与二皇子不为所动。
这沈常安实在了得,短短几句话就将是非黑白颠倒,还将沈国舅、沈武、二皇子崇明等人一并拉下水。
不过,这倒是让几位与太子对立的皇子们看了个笑话。
佯装愚钝地站出来,替沈常安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好话。
崇宗帝面露为难,怪就怪在,当时进入山谷的伽兰首军全军覆没,连个能问话的探子都没有。沈常安有嫌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如今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思来想去,还是将问题抛给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墨:“定南侯,你的儿子,你说,朕该如何决断?”
沈墨倒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全凭陛下决断。”
崇宗帝头疼地扶了扶额。
正想着该如何处置沈常安,便见四皇子崇淼站了出来。
四皇子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沈常安是否通敌叛国并无实证。伽兰首军全军覆没,本就是军中将士犯错。何况两军对垒时,伽兰谋士也非沈常安。”
二皇子怒目:“四弟这是何意?”
四皇子笑道:“儿臣并非武将,战场上的事自是不如二哥,可如今没有罪证,也不好随便冤枉了沈特使。”
跟随四皇子的大臣和皇子们也纷纷站出来。
老臣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沈常安如今乃是西麟特使,若是斩了,怕是会引得两国再次交战。那西麟领主没有乘胜追击,传言是念及百姓疾苦,此举深得民心。如今想了这么个损招,为的就是让伽兰内讧,好有理由再次起兵。届时说起来,便是我伽兰率先挑衅。”
“陛下,伽兰兵败,正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若西麟再犯,恐难抵挡。望陛下三思。”
沈常安从大殿里出来,整个人近乎脱力,走路时脚下虚浮。
文武百官退朝,陆续从沈常安身侧经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骂的,也有质疑的。
他看到父亲和兄长走在前面,竟真的连正眼都不曾瞧他一眼。
沈常安笑着摇头,本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扶着拐杖往宫外走去,途经一处长廊,正巧瞧见先前在大殿上被责罚的小太监。
这孩子只有十六七岁,本该是最风华的年纪,可此刻却被打得四肢尽断浑身是血,被其他两名太监架着胳膊不知拖往何处。
沈常安沉着脸,眼看着一路走来的地上全是太监流的血,触目惊心。
人已经死了,因为一盏汤药,一盏没有及时喂到陛下嘴边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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