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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回过头:“阿皎,你可——咦,前辈?”
宁皎方才跟着宁和钻沙子时,大约为了方便,是以蛟形在游走。如今出来了,就又换回了人形。落地立在那?儿身?量昂藏,一身?黑袍片粒黄沙不沾,虽然一张脸上依然一片冷漠没什么?表情,但胜在面白如玉,看着倒也是俊美郎君一位。
不过宁和此刻的目光却未曾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他身?后几步外手持拂尘的青衣人身?上。
宁和很是惊讶:“前辈您这是……要与?我二人同行不成?”
青衣人看着她,笑?道:“怎么?,你不乐意?”
“前辈哪里的话。”宁和忙道,“前辈愿意相陪,晚生自是不胜荣幸。”
“我跟着你,自是为了帮你。你既什么?也不知,比起旁的那?些知道的,说?来倒也不甚公平。贫道既然说?了要将此间之事?都告知于你,自然得一路跟着,提点一二。”那?青衣人轻笑?一声,“好在你这小书生倒也不算惹人厌,我这些年天天在这山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来同你说?说?话也好。”
“这是再好也不过了,”宁和听了,顿时面露感激之色,拱了拱手道:“有劳前辈了。”
“行了行了。”青衣道人挥了挥拂尘,点点后殿九重?阶的方向,“赶紧自去吧,拿了东西好上路。”
“是。”宁和喏了一声,又回头朝宁皎招了招手:“阿皎,快来。”
这九重?阶按理说?是来了弟子殿的都可以上阶取一样?,见宁和叫她那?蛟学生一起上去,青衣道人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这第六层的玉阶里,房间似乎要比先前的来得大上了许多,一副副架子连排纵横,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乎不见尽头。依旧是有木架子、铁架子、玉架子,架上各色物?什或珠光宝气、或光华内敛,各有样?式,直叫人目不暇接。
乍见此处这满室琳琅,尽管也不是她的,但宁和仍然感觉十分愉悦。对着这些好物?,可比在黄沙里打滚要来得叫人舒心多了。
她站在原地,心中思索了片刻自己有什么?需要的。法衣,身?上这件尚还能?穿;剑,也有熹追送的寒水剑。此处新鲜东西倒是多的很,笔墨挂画、书册奇玩,样?样?都精美得很,叫宁和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然而此时到底不比平常,还是选些必须的为好。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没什么?缺的,那?问问阿皎也好。
宁和便转头看向身?旁的宁皎,温声道:“阿皎,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要么?选件法衣吧。”
宁皎本来目光正望着前方某处,听见她说?话,侧过脸来,一双碧翡般的眼眸冷冽湛然,有若一汪寒潭。
他道:“无须。我这一身?皮在,已胜过许多外物?。”
顿了顿,又说?:“老师想?要什
么?,我为你取来。”
他之前被那?伏风门的程景仁拘着时,那?人恨不能?一人拿尽所有宝物?,只有吩咐他拿这拿那?的,从没有问他要什么?的时候。
他不肯给,他就偏要拿。最开始是不懂得,后来等他明白过来这东西原该是来者一人拿一件的时候,宁皎拼着挨他一鞭,也不肯再拿程景仁要的,而去给自己选了本法门,藏进鳞片里打死也不肯拿出来。
合该是他的,那?就谁也别想?抢走。
但宁和是不同的,她若想?要,他就愿意给。
宁和听了,却摇了摇头,说?:“再硬的鳞甲,也总有磕伤碰伤的时候。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这青云顶中危险重?重?,能?多护上一层,也是好的。你还是拿一件吧。”
宁皎幽绿的双眸里掠过一丝茫然。他是跟着宁和学了几个字,读了几页书,这几日也能?寻常说?些话了,但句子一长,却还是听不太明白。尤其?宁和还顺口引了两句孟子中言,就更叫蛟难懂了。
宁和也反应过来,一边引他去挑法衣的,一边顺口同他解释了一番:“这话的意思是说?,提前做预防,才能够避免在祸患到来了之后悔痛伤心……”
放法衣的架子足有好几排,有金丝银线、珠玉以饰华丽非凡的,也有素净淡雅多绣暗纹的,宁和也看不出哪件好,便让宁皎自己取一件。
宁和说?话,宁皎通常是不会反驳的。他在几个架子间走了一圈,手里拿了件纯黑的、同他如今身?上穿的瞧着别无二致的回来。
宁和看了失笑?,心道却也是蟒兄会选的风格。
虽然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一人一蛇也早已与?从前不同。但看到宁皎,她心里想?起来的总是那?日在村里头,她久别归家,掀开米缸,乍然间见到的那?尾双瞳碧绿的大黑蛇,与?她朝夕相伴多年的“蟒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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