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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裴迹站在那幅画面前,垂眸看着,似乎陷入沉思。
画面中心是一张床,被揉皱的近乎破碎的床单,水光淋漓,加重的光影勾画出湿漉漉的画面。
那位躺着的主角自然就是裴迹了,手腕被红色绳索缚住,绳索另一端自然的垂在床边,并未看到牵引的主人。
画里的裴迹因挣扎而难耐,额头有汗水,头发散乱,被缚的手腕露出伤痕,有红色血迹渗透,然而那指节缠着一抹白色液体,流畅的骨骼、肌体,漂亮肩头因动作姿态,而显现出蓬勃的力量感。
整幅纸面阴沉的如雨天,画面主体只有他,连多余的背景和窗幕都没有。一片灰白之中,只有腕间绳索、伤痕,和肩头的那颗痣,两处相呼应着,带过那笔透亮的灼热的红。
那儿也没逃过去,是“起飞”状态。
痛苦,难耐,水光萧瑟,挣扎着……似乎画面外被裁剪和隐去的主角,就这么目光热烈,盯着他——在等待他的臣服,抑或拿着诱饵施舍。
绳索的另一端,在哪里?
裴迹不知道。
他只是缓慢的沉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嗓音轻涩,“这是?”
宁远这会儿困意也没了,瞅着人,歪了歪头,“那什么……这也不算是画的你,只是脸相同——真的,我就是……嗯……”宁远吭哧了半天,实在编不出来了,泄气道,“反正,就是你看见的这样。”
裴迹: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玩弄”我的?
沉默了片刻,裴迹实在没忍住,问了句,“那这床单儿,这水光?还有手上的?……是些什么?”
宁远红着脸,抬眸看了他一眼,蚊子似的欲盖弥彰,“你希望它是什么?”
裴迹:“……”
行,我懂了。
憋到最后,裴迹愣是硬夸了一句,“画的不错——”再度停顿之后,他‘唔’了一声儿,盯着某个位置哼笑,“尺寸标准,猜的很专业。”
宁远头都快杵地上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是艺术……”
“我说的也是艺术。”裴迹镇定自若,口气放的轻松,“这画面,这构图,这逼真程度……”他试图找出两个专业词汇来,话到嘴边儿却只剩了句,“尤其是这颗痣,长得多好。”
不是,夸不出来,你就别硬夸了呗……
宁远拿手戳了戳人,“是你答应要作我模特的,不会反悔了吧?……”
见人还在细看那幅画,他只好揉了揉眼睛,从旁边扯过白布来盖住画布,然后小心的将画架挪到眼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好了,别看了,别看了!……你就当做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理工科,是不会理解这种伟大艺术的。”
裴迹挑眉看他,笑道,“正在试着努力理解。放心,这幅画,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收藏?”宁远抬头看他,“我可没说要送你。”
“那……”裴迹哑声,“你留着?”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宁远轻哼道,“要不是顾忌你的身份,我都想带着这幅画参加艺术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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