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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云不动声色地从玉流看向至敏郎,交汇的刹那,前一刻还温柔多情的眼神瞬间冷如严霜。
宋山云嘴角抽动,他这侄子死了一次后真的跟变了个人一样,疯得没边了。
敏郎无声开口:您该走了。
他知道!催什么!一个个的,跟要造反一样!
宋山云怒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镜水山庄之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冲她生什么气啊,说出的话还这么可笑。玉流吊起眉梢,不屑自眉尾而出:“宋伯伯,您这是拿岁数换记性了?别忘了三年前我可是杀了你们一半的人,最后还是宋远徽出面来求师父我才放过了剩余的人,怎么,您觉得我会怕镜水山庄不成?”
“我记得,我是怕玉流你忘了。”
“笑话,我能忘什么?”
宋山云轻叹道:“玉流,我知你狂傲,你也有这个底气,但你师兄不在,师父早已隐居,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挡下天下人。收敛些吧玉流,就算是你看不起的镜水山庄,立于世间也已有百年,远超你这天下第一剑。”
“伯伯,世道变了,说过去有什么用,谁知道以后呢,”玉流耸肩,嘲笑道,“宋远徽吗?”
“会有其他人的。”宋山云不介意她的刻薄,正好衣冠,举目遥遥相看。
他看着玉流,逐渐温和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剥离出另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有片刻的恍惚,在失态前稳住了脚下。
真要计较年纪的话,他的和李长庚相差无几,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异姓的兄弟。只是同样的久居避世,李长庚却比他老得更快,五十岁不到的人,已经鹤发长髯加身。
看来霜雪无情,多年未见的老友更是凄苦自虐,昔日洞明的双眸也似山泉眼枯竭,满身狼藉,一地枯败。
果然养孩子劳心费神,还都不省心。
他们那辈的人啊,废的废,残的残,死的死。红白事无尽,老病死蹉跎,从未有个喜。
可他们那辈的人,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孩子了。
踽踽独行二十多年后,在这样一个不太好的夜晚,他在他们的后辈身上窥见了过去的影子,宋山云想,这一次,也该轮到好事了。
只是好事多磨。
思及此,宋山云一反常态,如平常慈爱的长辈般,真心实意地叮嘱道:“玉流,你已经牵扯进来了,那我只能希望你如你的剑一样,不要忘了,前路莫悔。”
玉流握着剑的手骤然一顿,眉心半敛。
宋山云挥手:“伯伯我走了,无需相送。”
望着宋山云走远的身影,静默良久的玉流忽然道:“我自然,也必然不会忘。”
平心静气后,她转身,抬脚踢中地上新鲜出炉的两具尸体:“你杀的?”
“呃……嗯。”敏郎摸着胳膊,应了声。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回应,嘴边怎么杀的询问就变成了关切:“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他将手移到脖子上,“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玉流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眉心蹙起:“等一下吧。”
吹了声口哨,白马便领着黑马走来。她拿出包袱,从干净的衣裙上撕下布条,扯了扯,结实,能用。
她伸手:“胳膊递来,不是,右手,别磨蹭,快点。”
“噢,被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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