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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明日就是于卿出狱的日子。待其出狱,就领其入宫来见朕。”
“遵旨。”
......
此时的天牢里头。
林煜正在与于谦讲课,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狄胖胖”给注意到了。
“对,就是黄河,这黄河本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也不是影响到定都南北京的大问题。”
林煜在地上摆弄着石头子,还顺带用石头勾勒出了一条九曲蜿蜒的黄河地形图,就是画技颇有些灵魂画手的意思。
“可问题就出在这几百年前,咱们中华历史上,堪称人类群星......你不用管这句话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那举世皆降的大宋朝,如何抽象和逆天就行了。”
抽象、逆天......这俩词于谦也没听懂,但听懂那句举世皆降了,明显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林煜接着说:“北宋曾三易回河,意欲使黄河改道东流,这本没有错。只可惜,坏就坏在了朝廷党争和帝王昏聩,三易回河,功亏一篑。反而致使黄河泛滥愈发严重,直至夺淮入海,形成今日格局。”
于谦点头:“北宋党争酷烈,已经影响国家大计,只是可怜百姓,因黄河而累。”
黄河改道,夺淮入海。
短短八个字,就是起码百万人或葬身鱼腹,或沦为逃荒流民,受尽苦难。
林煜说:“说的不错,现在若是按照老余你的说法,坚持留都北京。我大明南北千万百姓,尤其江南百姓,未来不出意外,也得因黄河而累,而且比北宋的百姓还要来的更惨。”
于谦一愣,旋即急问:“此言何解?只是迁都而已,至多不过数万漕工难以安排,怎会连累南北千万百姓,就连江南百姓也要受到波及?”
林煜摇头:“所以说,老余你不懂治河啊!更不懂政治,就连军事边防,与之相连的财政民力河工,你也不懂。定都北京,说的轻巧,可不仅仅是每年巨额的漕运耗费。为了维持这庞大的漕运,黄河就不可能大动,顶多就是多多修筑堤坝......呵呵。”
听到林煜末了的笑声,于谦皱眉道:“修筑堤坝,抵御黄河,这难道不对吗?”
“对个屁!”
林煜说道:“老余啊老余,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夺淮入海吗?这淮河能有多大?哪能容得下整条九曲蜿蜒的黄河洪水。而且这两条河的河床水位地形都不一样,你知道从黄河上游每年要冲刷多少泥沙进来?”
“这些泥沙堆积在黄河的河床里,洪水带不走它们,就会一直抬高河床水位。”
“咱也不说几十年后了,就说现在的河床水位,每年都得抬高,你不知道只能说明还不太严重,要么就是河道官不敢报。”
“毕竟,说了的话,黄河就得大动。黄河一动,漕运就得完蛋。整个北京城包括皇帝,全都得喝西北风去。”
“可这么拖下去同样也不是办法,黄河的河床不断抬高,为了堵住黄河不决堤,就得一直修筑堤坝。”
“时间一长,都用不了百年,可能几十年,黄河就得变成地上河。届时稍微来个大暴雨,洪水必定泛滥,整个江淮两岸......”
不用多说,于谦都能想到那个场景。
江淮地势低洼很多,而且都是平原地带,一旦洪水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于谦心中大震,原本为国为民,坚持不能迁都的信念,此刻也不由开始动摇。
“某此前还曾质疑陛下与夏尚书,觉得陛下这是不顾北地百姓。可如今听林先生所言,才知黄河水患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
于谦嘴角带着苦涩:“只是先生,这黄河与北京,当真只能二选其一,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林煜一笑:“有啊!当然有,黄河是黄河,北京是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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