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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了。”花涧也擦干净手,折了两折把湿巾迭起来,说。
“再陪我坐会吧。”
花涧淡淡看了沈亭文一眼:“你下来多久了?”
“我爸妈在上面,”沈亭文说,“我觉得你昨天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沈亭文觉得,花涧偶尔的时候,也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他摊手,呵笑:“看出来我们关系不好。”
花涧无言以对,动作停下,又坐回去:“我以为那是你们的家事。”
“是家事,”沈亭文盯着他,“可是我心情不好。”
花涧同样轻笑摇头,视线向着他偏了偏。
被花涧这么一搅和,沈亭文心上那点焦躁上来下去好几次,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他同样往后一靠,眨眼望向天空。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上看不到云,只能看见沉闷的灰蓝,也不知道晚点会不会下雨。但下雨用处也不大,梧城夏天下雨很难下透,凉快不下来。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强调似地重复了一遍:“我和我家里人关系不好。”
“嗯,”花涧应声,“为什么?”
“聊不来,也聊不到一起。从小到大,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不支持,再提就是我不听话。像现在,他们觉得我不结婚不工作是不务正业,喜欢男人更是倒反天罡。至于我,我单纯和他们说不到一起。”沈亭文指指自己,像是自嘲,“每次一说话,超不过三句就要吵起来,不管我是不是在心平气和地解释——我听说人长大后,会慢慢理解自己父母的想法,是吗?”
花涧摇头:“未必。”
“我也觉得,他们认知里的‘应该’,和我认知里的‘应该’,从来不是一个东西。”沈亭文笑了声,低头捏着手里的纸巾,“为什么?”
“人是过往一切经历的总和,”花涧说,“经历不同于知识,知识可以传授,思想却不能。不同的经历决定不同的认知,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朵一模一样的雪花一样,人注定、也永远无法彻底理解另一个人。”
花涧说这话时,语调依然平静而温和,他好像从来这样,讲任何事情,任何观点都像陈述,不要求他人认可,也不会为对方解释。
“花涧。”沈亭文认真喊他。
“什么?”花涧发出一声很轻的疑问。
“你很包容,也很清醒,”沈亭文说,“你的家庭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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