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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定钦一脸笑意,“襄王殿下,如果不是有切实证据,我等也不好随意污蔑大齐亲王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淮舟这时候朝外拍了拍掌,立时有人抬着两口箱子,应声而入。
第一口箱盖打开,里面是一摞摞账册;
第二口箱子里则是一整套甲胄兵刃。
秦淮舟开口道,“绛州大营将士、亲王府兵所用甲胄,都有锻造印记,意为指责落实到具体之人,一旦发现哪里出现差错,即可通过印记找到锻造之人,但这套兵甲上,什么都没有。”
“这些账册,都是自襄王府中查获,其中兵甲锻造支出所涉数目,襄王可要亲自确认?”
看到这些,襄王眼中涌起惊疑,又很快被惯常的神色掩盖,冷笑一声,“哼,只凭着这些东西,就敢往本王的头上扣这种谋反罪名,尔等当真是无法无天!”
“想钉死本王的罪,上人证啊,若人证物证确凿,不用你们威逼,本王自会引颈,去长安到陛下面前认罪!”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女声,“真巧,人证物证,现在都齐了。”
苏露青率先进来,身后梁眠、长礼并一众亲事官护送着陈戬,押着夏之翰入内。
邹凯看到陈戬,眼睛顿时瞪大,“你、你居然真的活着?”
又看向苏露青,虽然对于她的出现并不吃惊,但眼神里另多了一层恐惧,“你……”
“很意外?”
苏露青挑眉看着堂内的几人,而后视线落回邹凯身上,“你也确实应该害怕,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邹凯,我说的对吧,薛铭。”
最后这一声薛铭,是对着“邹凯”说的。
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眼中除了笃定,还带了些拆穿秘密的玩味。
“邹凯”顿时栽坐在地上,整个人六神无主。
突然,他爬向“薛铭”,拽着他的衣摆,“你不是说没事吗?你不是说,天大的事,都有襄王顶着吗?你快救我啊!你快让襄王救我啊!”
苏露青看着“邹凯”,故意叹道,“他怎么救你啊,他都自身难保啊。”
“赵午,”她看着面色已然发白的“薛铭”,笑着问,“放着襄王府长史不做,跑到绛州州府当参军事,有趣吗?”
“薛铭”咬牙强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那就请与此案息息相关的陈御史来说说。”
陈戬将堂内众人“看”过一圈,虽然他看不到这些人都在什么位置,但他侧耳听着声音来的方向,声音虽微弱,语气却坚定、凄厉。
“……我初到绛州,正赶上绛州刺史邹凯在暗中继续追查几桩已经移交到京中的疑案,他私下探查的结果,是那些在绛州无故失踪的人犯都被通过各种方式秘密送去京城,成为种栗缨的佃户。”
“……这栗缨因为长得与麦子相像,自从它被培育出来开始,就一直瞒天过海,襄王命松鹤堂以此研制入药,混入人参、杜仲等大补之物做成灵药,看似能百病全消,实则只是吊命的东西,一旦服用此药,就会终身成瘾,吃不到一年就会被药力透支而死。”
“……松鹤堂凭此物筹得大量银钱,襄王便以此暗中私铸兵甲,私养兵马,意图篡位长安——”
“他们发觉我们查到了这些,将我与邹刺史分别骗去两处,分而杀之,襄王又担心我已将此事写成奏疏发往长安,沿途拦截从绛州发出的文书,在发现无果以后,就将我软禁,逼我说出藏奏疏的地点,我也因此才侥幸留得一命,如今终于能将事情道出!”
……
春三月,苏露青秦淮舟二人率众回京复命。
绛州一事已写进奏疏,六百里急递送入长安,栾定钦暂时接手绛州大营,将营中军务处理一番后,便率先押解襄王一众进京。
陈戬经过几日休养,勉强又恢复了些精神,在郎中确保他可以经历舟车劳顿以后,跟随苏露青等人一同回到长安。
一路上加紧赶路,回到长安这天,天上飘起一阵细雨。
春雨绵绵,雨汽沁人,仿佛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苏露青骑马穿过城门,不经意间瞥到城门口停着的一辆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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