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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愣愣往里屋走,不等通禀也不行礼。
眉儿带小丫鬟跟着,忙在后面停步,齐身万福行礼:“请金小娘安。”
精致的院中小楼,比沁芳阁别致许多,家具陈设也巧思精美。
想起这本应是自己的住处,何诗儿心中升起几分憋闷。
再看金鸳坐在屋里,端着茶盏眼神都不看过来,更是气入肝胆。
她咬唇冷笑坐在椅子上,挥手命丫鬟上去说话。
眉儿客客气气向管事婆子说明来意。
金鸳自然早有准备,直接从账本底下抽出票据。
“在下面写明用途,何小娘画押即可。东西已在库房预备着,随时送去沁芳阁。”
这管事人的气度,完全不放自己在眼里。
何诗儿拧起眉毛,推开上茶的小丫鬟。
“用自己的东西,还让我画押?沁芳阁的东西,我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烧了撕了毁了它,轮不到你来管!你是走账看库房的,装什么管家婆,凭什么管我?”
“国公府钱物是公中的,一粥一饭一丝一缕不能作践糟蹋。你在沁芳阁胡乱使费,我凭老夫人与少夫人的话,就可以管束你。”
金鸳从小跟着陆老夫人,看着她执掌中馈十年,自然学出些心得,当然有应对的话语。
何诗儿不屑的哼笑。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货色。我不过多烧了几篓炭,多点了几根蜡烛。这些破玩意能值多少钱?是国公府穷疯了,还是你穷疯了?”
这话还真是口气大,不像秦淮花船里吃过苦的女孩儿说的,竟比不识五谷的千金闺秀还要懵懂,金鸳忙冷笑驳斥:
“你一夜烧了五十斤银霜炭,一百五十支上等香蜡,值五十多两银子。公府田庄佃户家,五十两银子是两三年挑费。如此暴殄天物,国公府断无此规矩!”
何诗儿不耐烦的翻白眼,皱起眉头冷笑。
“房里院里多烧些灯烛,就是暴殄天物?怕天黑就想照亮些不行么?你要是怕花费灯火,干脆太阳落山后,全府都睡觉罢了,还点灯做什么?”
这等不食人间烟火,满屋丫鬟婆子都蹙眉。
金鸳被她气笑了,抿唇平息气性,拿出一块巴掌大,四周烧黑的红缎给众人看。
“虚耗灯烛且放在一旁。这又是什么?将上好绸缎裁剪了,缠在火焰外做灯影罩。烧毁绸缎十多匹。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这些大红花绸是江南织造上等货,十三四两银子一匹都算便宜了。
几个老婆子,已低头合掌念起佛来。
小丫鬟更是眼睛都瞪圆了,心里都气不愤。
她们这些四等丫鬟,盼着四节做新衣裳,这种绸料也只在年底做身棉袄。
沁芳阁竟拿去胡乱烧了,连裁手绢做鞋脚的都不剩。
这样的举动,谁不骂句“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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