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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王歪着头盯着墙面,泪中带笑,无师自通的自己试着活动起小兔子的耳朵和前肢来。
颜知也做了同样的手势,于是一大一小两只兔子便在墙上面对面的玩耍起来。
这些手影都是他小时候从父亲那学来的,许久不做,他已很生疏了,父亲那些绝技,什么小狐貍,牛儿,大马,梅花鹿,他都已经忘记怎么做了,只还记得一些简单的、哄哄小孩子的把戏。
看着墙上的大兔子和小兔子,他不禁也回想起幼时的时光。
在咸阳城泾阳县的家中,也曾有三只老鹰排着队翱翔在白墙上。
一盏油灯,便足以支撑起一家三口一夜的欢声笑语。
颜知随口编了个兔儿爹爹和兔儿乖乖找不着洞口回不了家的傻故事,薛王便笑的停不下来,墙上的小兔子扭曲到几乎散了架。
玩闹了半天,颜知见孩子兴奋劲过去了,眼睛发直,显然是困了,才再次道:“微臣送殿下回宫吧。”
薛王忽然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看向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夜已深了,颜知想拦一顶轿子都难,好在颜府离皇宫不远,便索性牵着薛王走一程。
薛王披着他的外袍,一手拢着那宽大外衣的前襟,一手抓着他的手,眼见宫门口就在眼前,孩子才怯怯将压在心头许久的话问出口来:
“先生,您真的要回乡吗?”
“……”颜知沉默片刻,回道,“嗯。”
“您什么时候回来呢?珏儿还想和先生玩手影……”
颜知脚步不停,他答不上来,索性转移了话题:“殿下将来会有更好的先生,还会有很多同龄的侍读,他们都可以陪殿下玩这些。”
“先生。颜大人……”薛王轻声说着,“您记不记得,在我三岁的时候。有一回,父皇送了我一匹红色的小马驹,带我去马场玩。”
“臣记得。”
“颜大人当时也在,是您抱我上马。”
“嗯。”颜知回想起来了,那时是赵珩非要他一个自己也不懂骑马的人教小皇子骑马。结果显而易见,自然是没有教成。
一旦追忆陈年旧事,赵珩便立在那里,绕也绕不开。
颜知的眼神悄悄地黯淡了几分。
“那时的我……在颜大人怀里听见了。”
“听见什么?”
“心跳声。”薛王道,“无端让我感到很温暖,很舒服的心跳声。”
“……”有什么区别?说得颜知也想听一听自己的心跳声了。
薛王道:“只有父皇抱着我的时候,我才有同样的感觉。”
薛王不敢说出口的是[所以,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他只能把话说得很虚:“颜大人……我不知怎么形容,我……我只知道,如果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颜大人,我会非常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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