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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原嚎着,一脸花痴地看着身边的石晓月。石晓月很嫌弃朝他翻白眼,却并未推开钟原紧搂着她肩头的手。
邹良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的一段段变红的歌词,不停地空空吞咽,试图让发紧的喉咙松弛一些。钟原唱完,嚷嚷着切回邹良的歌。
包厢里彩色的灯光,在玻璃酒瓶上穿梭跳跃。邹良抓起一瓶啤酒,放大声音喊:“唱什么歌,喝酒啊。”
在村里,春节最隆重的节日。
扫尘,炸年货,祭灶神,贴春联……每件事情都有固定的日子和独特的仪式,稍不严谨,年味便跟着少了几分。
邹良家圈里剩下的一头猪,留到的腊月,前几天刚杀完,陈春梅留下自家要吃的,剩下猪肉村里人当场就买完了。
邹良起得晚,洗漱完去厨房找吃的。电饭锅里温着粥,煮鸡蛋捞在一旁的盘子里,已经凉透了。邹良端着碗,在灶台边快速吸溜完一碗粥,冷鸡蛋有些噎人,但他懒得热,凑合凑合吃掉。
邹潮拎着一桶泡好的豆子走进来,陈春梅跟在后面。每个主妇对春节都会有自己的安排,比方说陈春梅每年都要亲自做豆腐。村里会做豆腐的不多,她称得上是个能手。
邹潮放下水桶,捻了颗胀开的黄豆:“你看看,是不是差不多了。”
陈春梅蹲下,捞起一把豆子嗅了嗅:“成了,下午送到张守平家机成浆,晚上就做。”
“你顺道,把这两条排骨送到宋怀民家,前几天杀猪,我特地留下的。”
地上放着一个大红盆,盆里装满过年用的猪肉,两条整排骨穿了根稻草绳,摆在最上头。邹良放下碗:“排骨我去送。”
陈春梅没有抬头:“行啊,你正好找迎春玩玩。”
申市和安市的温度差不多,但是在冬天,农村的寂静会让寒冷更加深刻。今天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压在泉灵村上方,好像爬上楼就能摸到。
吃完午饭,邹良换了件更厚的羽绒服,身上暖和了些,脚趾头还是冻得发疼。他看看时间,走去厨房。
他拎起排骨掂了掂,又扔进盆里。邹良找来个塑料袋,装好两条排骨,一对猪脚,和一条切割漂亮的五花肉。
顺着村道往下,是宋迎春家。放寒假的小孩子满村瞎跑,时不时扔出几个摔炮,噼啪作响。村里是没什么声音的,短促的爆炸声显得格外清晰。邹良拎着肉,走到宋家院子。
宋迎春在劈柴。水泥地上躺着个圆柱形的大木块当垫子,上方立一根碗口粗的短木。他穿着件条纹毛衣,浅口的,俯身可以看见锁骨。袖口挽起,小臂紧实,手背上青筋突兀。一斧头下去,利落的劈砍声响起,短木头破成两半一左一右倒地。
邹良走到宋迎春身边,他嘴唇干燥翘起死皮,嘴角破了个口子,鲜红的还未结痂,身上一股好闻的松木味。
见邹良过来,宋迎春放下斧头,抖抖身上的木屑:“过来了。”
宋玉玲也在一旁,看见邹良,笑着打招呼:“大良哥。”
邹良把肉递给她:“给合欢娘。”
宋玉玲拿起袋子,蹬蹬跑去厨房。很快,刘合欢也出来了。
“大良,你怎么送这么多肉,这多不好的。”
邹良坐到身边的马扎上:“不多,过年吃得完。”
刘合欢拾起几根新劈的木柴,笑道:“那叫你妈今年别蒸米粑了,后天我多做几笼给你们家送去。这柴好烧,蒸米粑正好。”
宋玉玲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邹良:“大良哥,你妈今晚做豆腐不?”
“嗯,做的。”
“那我晚上过去。”
“好啊。”
“我去学学,明年我也自己做。”
刘合欢抱起一摞柴火:“那你好好学,你春梅娘会的很。”
邹良分出一把瓜子递给宋迎春,宋迎春不要,他指指嘴唇:“上火了,怪疼的。”
宋迎春的脸颊发红,鼻尖上沁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邹良看见他,就觉得不那么冷了。
“哥,晚上你也去啊,可以吃豆花。”宋玉玲瓜子磕得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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