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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是盛夏,但塞上早晚寒冷,秋泓病中畏寒,忍不住向身边的热源靠去。
祝旼抬了抬嘴角,手探进被子,握住了秋泓藏在其中的手。
秋泓是个读书人,虽说儿时跟着母亲在伯爷家里做过小工,但总归没干过重活。他那双只会拿笔的手生得莹润细腻,骨节纤细修长,摸上去,仿佛攥住了一块羊脂玉。
祝旼忍不住细细摩挲起来。
他顺着秋泓的手,摸向他的小臂,又顺着小臂,探到了被中衣覆着的腰侧。
而就在祝旼准备再往下时,有人疾步入帐禀报道:“陛下,斥候在城外三十里处,发现了北牧兵马的踪迹。”
祝旼“嗯”了一声,没回头去看陆渐春的表情,他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坐正身体:“知道了。”
陆渐春依旧维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陛下,众将们在中军帐等您的决断。”
祝旼抬了抬嘴角,起身一掸衣袍,说道:“走吧。”
陆渐春飞快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跟上了祝旼的步伐。
秋泓醒时正是下午,他高热已退,胃里虽依旧隐隐作痛,但身上已好受了不少,铜钱儿见他睁了眼,忙去请太医,太医施完针,又嘱托了一番不可劳心劳力,不可忧思过度的话。
一直守在帐外的徐锦南听到秋泓醒来,也进来探望,他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太医离开的背影,压低声音道:“师兄,你知道吗?昨天陛下在你床边守了半宿。”
秋泓正在喝药,闻言大吃一惊:“陛下?”
徐锦南啧啧感叹:“陛下御驾亲征,来前线督军,听说师兄你病了,专门请左太医为你把脉,还让尤公公看着小太监熬药呢。”
秋泓脸上一片空白,他怔怔地坐着,隐约记起,昨夜似乎是有一个人一直坐在自己身边。
“陛下临走前吩咐说,要是师兄你好些了,就着人送你回京,毕竟这里战事频发,也不安全。”徐锦南是个刚登科的进士,心里满是“舍身报君恩”的想法,又亲眼见到祝旼对秋泓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都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他道,“师兄,咱们陛下对你可真好,他还说,师兄你这回出关,虽开市一事没能谈成,却能领人在牧流堡血战,保卫我朝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要让你直接进礼部任侍郎呢。”
秋泓端着药碗,不由百感交集。
他离开哨城时,心里还怀着对祝旼的怨怼,眼下却瞬间将那些“君父无情”的念头抛之脑后,只记得皇帝陛下在自己床边守了半宿,又听说一众边镇都被收回,恨不能和徐锦南一起抱头哭一通。
“师兄好好歇着,等你好了,兴许陛下也就凯旋了。”徐锦南欣喜道。
但这话仿佛一个魔咒,将此时已离开广宁的祝旼牢牢锁住。
十天之后,就在秋泓身体稍好时,塞外传来了长靖皇帝于乱军中死于台吉布日格之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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