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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秦抱紧田安蜜,用力地抱得像要将她弄痛,他让她在他怀里哭到筋疲力尽,睡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近正午,雨歇止,阳光颤颤悠悠徘徊窗边。影像电话响起,安秦松开田安蜜,调整妥她的睡姿,下床到起居间接听来电。
萤幕里先是一根夹着小虫的镊子,而後出现海瑟先生的半张脸,他皱凝眉,说了虫子名称。
安秦脑海立刻浮现图监,眼楮直瞅萤幕里的小虫。海瑟接着说是在小帆船里找到的虫尸,他连络不到田安蜜。安秦没等海瑟说完,立即切断通话,急转身,快步回卧室。
年少来加汀岛参与帆船赛事前,他们熟读当地海域须知,认识一种奇怪小飞虫,它在夜间跟着船艇的微光跑,死亡前找人叮咬,若运气不好遭叮咬,很快会出现伤风感冒般的高烧症状,等到高烧不退觉察非伤风感冒,大多都已无法有效治疗,有人因此而死亡。
这虫子死前拖人类作伴,被航海人称为「死神使者」。
人类很脆弱,他在战场上,见多而无感,真正体会是心蜜在他怀里一点一滴失去生命力,他从此思考生命韧性该怎麽扩张,但再多的研究,都可能抵不过一只临死虫子。
掀开薄薄厚厚的帷帐帘幔,安秦返回床铺中央,抱起田安蜜,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半分钟後,用眼看。她白暂的额,洁美无瑕,已经辨识不出昨夜的虫咬。
他探手摸抚,一掌湿意。是汗。她流了很多汗,他也是,两人衣衫湿得透彻。他放开搂着她身子的手,又将她抱紧。她退烧了!
「安蜜——」他好久不曾有的紧张感,使他听见自己的脉搏声,他的一颗死寂之心跳了起来,重生似的。
「安蜜——」他再叫一次她的名,手掌滑过她脸颊,停覆她颈侧,一种徐柔绵长的频率在敲击他,要他别打扰她徜佯梦乡。
「嗯……」她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像是姿势不对,或者浑身湿黏不舒服。
该帮她换件干爽衣物,他也该脱掉身上海藻似的衬衫。安秦下床,单手解衣扣,另一手掏出裤袋的口琴、皮夹放至床畔桌,衬衫前袋也有个东西——风船葛苞膜。他把脱下的衬衫抛至地毯,剥起风船葛苞膜。
「安秦……」未掩密的床幔飘摆着。
安秦别过脸。田安蜜醒了,湿湿的眼楮看着他。
「我想喝水……」她欲下床。
他随即拿过床畔桌的瓶装矿泉水,扭开瓶盖,上床递给她。
他坐在床中央,和她靠在一起,说:「我吵醒你了?」
她没回答,仰颈喝了半瓶水,把水瓶交还他。
「再多喝些—一」
她摇摇头,说:「够了。谢谢你,安秦——」轻轻将贴在手臂上的棉花撕掉。
他凝视着她,问:「还痛吗?」
她又摇一下头,抬起略略恢复精神的姝丽脸庞,对他微笑。
「你刚刚在干什麽?」嗓调柔慢,视线瞅向他的手。
他张开右手,给她看掌心里的风船葛。「这是你买的?」
「嗯。前几天买来的……」她两手纤指往他掌心接近,把没剥完全的苞膜剥掉。
「你还说『对花过敏,别抱着当宝。』,你忘了吗?」
「没忘。」她剥苞膜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搔他掌心,仿佛,他也过敏了,皮肤热痒,直到她的手离开,他看着黑色种子上的素白真心。
「安蜜——」她仰起脸庞。
他说:「这种子,能种了——」
「嗯。」她点头地低下美颜,嫩笋般的左手食指压触他掌心种子。「安秦,你知道吗,风船葛有一个花语是『与君同飞』。」再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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