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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星月昏影处,谁又为我守驻。
迟冰崖下,我是生命之一,但非唯一。还有一位长年为我侍灯挑火的安隐婆婆。银发如霜。另一位是我的女侍。
我喜欢她法袍的颜色,激荡不安的红。
就是在我穿上玄冰服,印上茱罗记那天夜里,她碎碎的小步移到我身前,俯身跪下,用温热的水为我拭去脸上的血迹。她说,大人,我是影炎。
我穿过垂在眼前的发望向她,她盈盈勾首,笑,夺魄勾魂。我曾问过安隐,影炎是如何来到这迟冰崖下。
安隐不回答,只是将手置于胸前,然后向前,再向两边推开,那时,我才知道,安隐婆婆是哑的。我的眼角便微微一凉。
曾再汲黯城的时候,很多次同哥哥偷偷溜入父王的素心苑中偷看观望人事间民生民情的窥天仪,触目凄凉处,我便哭向父王身边。
挨责骂的自然是哥哥吉摩。父亲常责罚他去广林徒手劈磷云木五万株,不得动用法力。然后再用黯星术将五万株磷云木复活。
待哥哥一脸无辜的被督天法师带走,父亲便将我抱上膝盖。他温暖的手抚过我细柔的发,他说,雾月,我的小公主。你如何生得这般悲天悯人的心肠……
后面的话,我听不太多,因为哭得太累,便蜷在父亲的身上睡去,他将宽大精美的法袍袖覆上我小小的身体。
那天那地那森严的汲黯宫廷,不过一个慈父与一个幼女。一方天地,永无忧愁。
或者,真如他们所言,一切命中定数,梵天赐我这般柔慈心智,我本命属迟冰崖。只是迟冰崖下,除了安隐的哑,再无太多说我鞠泪的事情。
影炎问过我,大人,想汲黯城吗?
我抬眼望她,她赤脚立在冰雪处,红衣胜火,夺目,灿烂,又那么绝望,飘忽。尖尖的,小小的脸,如同这银装素裹的冰川一样毫无表情。
她见我不回答,可我想月移城。她细细的眉毛轻轻地抖,如同天空突来的雪花一样惊悚着。她转身时,一滴泪跌落,瞬间成冰。红色的衣襟在风雪中发疯似的乱舞,如同壁炉中几欲燃尽的火。
我的心抽抽地疼。
第二天,安隐面无表情地带我到迟冰崖的一面冰壁处。
一片血红扎入我的眼睛,若非玄冰袍极大的定身力,我想,我定是昏倒在这绝壁处。
我死命扯住安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安隐白丝散乱,目光呆滞的摇摇头。
那一整天里,我跪在雪地里,看着那面冰壁。身着红衣的影炎,热烈如火的影炎被死死钉在冰壁上,赤红的血,润温着冰壁,又在瞬间冻结,无知无觉。冰壁上的影炎双目紧闭,七窍流血,嘴角有种迷糊却满足的笑。火红色的法袍依旧在风雪中歇斯底里的狂舞扭摆着。
雪花一片片飘落,如同天空撒向大地的冥钱。
泪水一点点的布满眼睛,我极力的睁大双眼,不肯让它们滑下。我想初见她时的模样,她碎步轻移,红衣胜火。她用温热的水为我拭去祭典时的血迹。她说,大人,我是影炎。
我也曾穿过垂在眼前的发望向她的脸庞,她盈盈勾首,笑,夺魄勾魂。
我想昨天夜里,影炎细细的眉毛轻轻地抖,她问我,大人,想汲黯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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