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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深又沉默了半晌,说道:“这里的确很好。”
好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放弃那些经年累月叫嚣不休的怨恨和冤仇,放弃探寻自己父母离去的真相,放弃将那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心愿,只以徒弟的身份留在她身边,陪她听戏赏花、共赏天边云霞。
好到……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洛越算了算日子,发现距原著中男主破五境离开洞天只差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她以为晏深是为含蓄地向她请辞做铺垫,便笑了笑,道:“人各有各的路要走,相逢即是有缘,待你破了五境,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随时都可以离开,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左右我也没实打实教过你什么,只虚占了个师父的名头,反而蹭了你许多顿饭,要说也是我该谢谢你。”
晏深垂眸看向她握住他手腕的纤细手指,遮掩住了自己低落的情绪,说道:“弟子明白。”
“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
洛越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侧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晏深起身告辞,脚步虚浮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回竹床时,还觉得自己胸膛里塞满了绵软的丝絮,轻飘飘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谈及离别时是那样的泰然自若,仿佛和他分开并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情,就和跟别人告别时一模一样。
从来只有他,卑劣地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她对他那样好,他理应敬重她,就像个弟子对待恩师那样,而不是一再肖想、试探,妄图找出她待他不同的蛛丝马迹。
到头来,还是一厢情愿。
发酸的眼皮愈发沉重,激荡的水声逐渐在耳边响起。
他又入了梦,发现自己正站在洞天的瀑布旁——他平日里总是来此地修行。
从高处坠落的水珠“劈里啪啦”地打在巨石上,声若奔雷,却掩不住混杂其中的呻吟。
晏深心烦意乱地捂住耳朵,却发觉自己竟听得更清晰了,连衣料簌簌落地的轻微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瀑布旁长着一棵枝干歪斜的大树,少年此时正将人压在树上拥吻,褪去衣衫后则干脆把人面对面抱了起来。
眉心点着花钿的女子趴在他耳边喘息,千娇百媚的声音中夹杂着点泣音。
她的眼眸中有万般的眷恋和倾慕,伸出如玉的手指,一寸一寸扶过他愈发棱角分明的脸,娇声叫着:“夫君。”
这番模样,和两年前那个冷漠暴戾又无情的女子仿佛不是一个人。
区区两年,冷硬的磐石竟也化作了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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