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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凝视着远处的台阁,久久没有开口。
近旁的画舫从他的身侧飘过,歌女的身影绮丽曼妙,唱词婉转动听,透着彻骨的风流,他却没有心思去聆听,只觉得四处都弥漫着沙尘与血气。
在被逐去凉州之前,他从未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想起一年前李鄢的狠戾行径,他的喉间就有些梗意。
正当齐王欲起身进舱里时,一双细白的手从内间挑开了他的帘子,歌女的身子柔若无骨,轻轻攀附上他的肩头,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她唇边带笑,柔声说道:“殿下,别来无恙。”
随扈见突然闪出来个女子,还以为是刺客,匆忙地跟了过来
齐王冷声说道:“别过来”
他的手臂僵硬,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几乎是将那歌女强拽着拖进了内间。
“好疼呢,殿下。”歌女边皱着眉说道,边慢条斯理地抚平衣上的褶皱。
她的容貌很是寻常,纵是浓妆艳抹也称不上是美人,但嗓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叫人一听就觉得骨头都酥麻起来
她亦知晓自己形貌不算姝美,因此只特别勾勒了眉眼。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有几分清澈,可怜巴巴地望向他,歌女有些委屈地说道:“一年不见,殿下还记得奴吗”
齐王心头却涌不上丝毫的温情,点漆的眼瞳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自然记得,鹂娘。”他低头看向她,“若不是你,我兴许一辈子都要困在京城,还领略不了凉州的大好风光呢。”
齐王这样说着,手却已经掐住了那唤作鹂娘的歌女的脖颈。
“当时没来得及怎样你,你便跑得没了影。”他声音冷得出奇,“现在本王不去寻你,你倒还敢回来”
他眼中的恨意极深,眼瞳几乎是深黑色的,透不进去半点光。
“奴……奴也是被人胁迫。”鹂娘嗓音嘶哑地答道,她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齐王冷眼看向她,眸中似是淬着血,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说吧。”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像是竭力在压抑着情绪,“雍王还是太子”
鹂娘软倒在榻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鹅黄色的帕子,掩在了唇边。
不知为何,他恍惚地想起施施今日穿的裙子,也是这样鲜丽的、迎春花一样的鹅黄色。
鹂娘突然咳出了一口血,刚巧滴落在帕子上纹绣的素色花瓣上,原本洁白的花朵一下子被晕染成了鲜红色,看着有些骇人。
她却只是状似寻常地将帕子叠起,低着头说道:“污了殿下的眼。”
她笑得凄然,普普通通的一张面容更显憔悴。
齐王心底却生不出半分同情,他冷声说道:“你最好别说是李鄢逼你来害我的,这样的说辞本王听过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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