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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心愣住。“开除?”
“没错,开除。”表哥一口理所当然。“你不会不知道你拥有这项权利吧?这些人领你骆家支付的薪水,竟然不认得主人,该开除——”
“陆奇云!”原要走开的骆以文踅回,以从未有过的吆暍声调斥道:“骆家的事不用你管!”厉光凛凛的眼神射向引擎盖上那两道人影。“下来!”
拾心一震,就要往下跳。
“别急,”陆奇云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也别怕。在这个家,你最大,不用听令於任何人,你甚至可以叫这位前代骆大小姐滚——”
拾心赫然转头,陆奇云瞬间拉远靠近表妹耳畔的脸庞,否则亲上表妹,就不好了,即便是不小心。
“我说过会罩你。”陆奇云跳离引擎盖,朝拾心伸长手,让她像个公王被骑士接下马。
双脚踏实地踩着铺岩车道,拾心说:“谢谢。”
陆奇云也说:“不用跟表哥客气。我撞坏喷水池雕像,你别跟我讨赔偿就好。”下巴努了努那尊肥腿在岸边基座站得稳妥、身体在水池中躺得凄惨的小天使。
好可怜,有翅膀也飞不起来……拾心看了看周边的每个人,她没见过阵容这麽乱的骆家,好像大家都被搞慌了,搞出人性了,突然很想笑,但她没笑,唇角略略扬抿。
“什麽德行?”流冰般的声线,冻得死人也回魂。
陆奇云轻浮地摊手。“母亲觉得我该是什麽德行?爵色杂志称赞我年轻有为,你没看吗?”
骆以文唇线抿直,很不悦。
拾心知道骆以文是在说她的德行,她僵硬地垂眸颔首,道声——
“早安,姑妈。”
骆以文寒着脸,目光瞅瞪拾心身上的制服和凌乱的发,没回应她的问候,扭头走开了。
仆佣们见骆以文离去,各自回工作岗位,除了负责庭园的那几位——留下来收拾表少爷制造的灾难残局。
陆奇云撇嘴。“说走就走,没一声问候,这个家哪有什麽了不起规矩……”轻蔑一笑,回睇拾心,他道:“进屋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走正门,不知道有没有丰盛早餐——”
拾心神情闪顿,想起子什麽,快步定往屋宇大门。
与她有约的蓝君特还没来。
起居间维持着她昨天出门时的整洁,窗明几净,阳光从落地门潜入,漆了满室艳辉。钤兰像金鱼一样泡在玻璃缸里,那个夜晚之後,茜霓每日於她房中摆放这小花儿。茜霓没用什麽适合不适合的花器,她有时候摆一大盆,花儿成了小船飘海,有时候插在类似鼻烟壶的迷你瓶于,花儿像盖子,记得昨天是用盘子,看起来莫名可口。
茜霓还告诉她,钤兰的原意是“你将找到快乐”。
不知道这个家的第一株钤兰是谁种下的?那人找到快乐了没?是不是尚未找到,所以不断地种,种了三楼那座露台全是铃兰,藉此强化自己将找到快乐的安慰。
视线凝瞅窗台上的钤兰鱼缸,拾心走过去,落坐窗塌,白皙玉指描着晶透的玻璃,像在逗鱼,偶尔咚咚咚轻点出声。垂出鱼缸边缘的小花儿细微摇震——快乐的小钤铛!拾心笑了,怱又收住这抹笑,她想起蓝获也种钤兰。他要开始找快乐吗?
找什麽样的快乐?
柔荑从花影中移开,摸上脖子,玻璃缸、玻璃窗照出一个像,很模糊,她却看得清楚——昨晚的情景将她占据,那是他单纯要找的快乐吗?肉体的快乐最容易找,不用种出一座铃兰露台……
拾心摇着头,把扯松的领结赶紧再系好。
“小姐!”这个叫声使她心跳加速起来。“小姐——”
拾心站起身,转头,一手揪紧喉间衣领。“茜霓,麻烦你帮我准备,蓝君特先生要来找载吃早餐。”双脚一挪,朝通往卧室的双摺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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