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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还没帮你刮胡子呀,宝贝——”格丽坐上吊床。
这吊床有四根帆船桅杆当系柱,索具、撑杆构成棚架,就搭在屋顶花园长满野蔷薇藤的墙边,蔷薇藤沿着桅杆攀爬、绽放花朵,吊床上方是一片美丽蔷薇花遮荫,躺在这儿,风景缤纷灿烂,虎大将却只看到那长满刺的藤。
格丽让虎大将枕在自己腿上,玉手摸着他颊畔下颚的青髭,冰冷的剃刀若即若离在他肌肤上滑动。
虎大将吞咽一口唾液,说:“宝贝……我想……我有电动刮胡刀——”
“我知道你有电动刮胡刀。”格丽眨眨眼,美艳的脸庞漾着笑容。“但是,我比较喜欢用传统的东西。”锐利的刀刀开始刮搔。
虎大将感到脸颊刺痛,哀求:“宝贝,至少帮我上个刮胡泡好吗?”
格丽唇角上挑,刀口往丈夫的喉结游移,甜柔地说:“放心——宝贝,你忘了我是蓝带名厨吗,我使刀的技术可好了,这几年来,我在泰清船上处理过各种不同动物的毛喔……”
虎大将额际张脉,沁出冷汗。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加上“邪佞”缠身……今天结结实实不是他的日子。虎大将望着妻子美艳绝色的脸庞,乖乖地开口:“宝贝,我只有你这个宝贝——”
“哦?”格丽美眸深沉,笑应一声。
“我很爱你。”告解般的语气哄不了女人——
“嗯?”
“那个飞云……”欲言又止会招来极刑伺候。
刀子轻轻地,凛冽地划过他颊鬓。“飞云——你的‘小宝贝’,是吗?”
打个寒颤,他说:“我只有你这个宝贝。”然后,一五一十地招供“小宝贝”的身分背景。
祭家海岛东方海面约一百二十哩处有座“加汀岛”,人们称它“帆船岛”,以这座岛为名所生产的帆船总量,约占全球三分之二帆船市场。后家是加汀岛上历史最悠久、最主要的帆船母厂。后飞云诞生在这样的环境中,理当三岁会游泳、五岁会驶小艇,十岁之前至少通过一、两项国际性检定,十五岁最好拿到二级游艇船长及二级轮机师证照,二十岁开始,一年好歹航海个一千海里……这是一个传统帆船家族成员最基本、最平凡的经历,后飞云的父兄长辈们无不如此,偏偏后飞云不是那块料,她没有天生掌舵操帆的能力,连打个简单的缩帆结、八字结都得学上好半天,她需要专人指教、积极后天培训。十六岁那年,她父亲将她送到美国马里兰州的帆船学校接受指导,在“不良”老师虎大将的偏袒与掩护下,勉勉强强混到一张结业证书和执照。天知道——她的船艺还是只会令家族蒙羞……
“我就说嘛——女人驶什么帆船……”
“嗯嗯,千万别教女人操帆——”
“否则会有收拾不完的麻烦。”
进入蚌形广场开始,时不时听见有人——大部分是男人——在窃窃私语。皇廉兮拉着后飞云快步走上码头坡道,直往破败的酒馆。七、八名孩童和一头名叫“圣徒”的宠物狼,从蚌形广场的冰淇淋摊贩前跟过来,围着他们边跑边将好奇的目光投射在后飞云身上。
“廉兮叔叔,”首先开口的男孩名叫虎千风,绰号“小番茄”。他舔着刚买的冰淇淋,问:“你要处罚这个漂亮阿姨吗?”
“嗯嗯……”孩子们都有相同问题地附和着。
后飞云很尴尬。除了她自己不清不楚外,这座港口似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
“你是今天菜园湾最红的人。”皇廉兮放缓脚步。
后飞云抬眸,看见他侧脸掠过一抹冷漠的讥诮,默默垂首,低语:“我会负责赔偿的……”
“那最好。”皇廉兮松开大掌,放掉后飞云的手,长腿定止,回身对着孩童们说:“好了,别再跟,这边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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