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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了姐姐的家,槐树巷。
正逢姐夫在县衙当值,姐姐的婆母则去乡里吃酒了,家中只余姐姐带着一个丫鬟和婆子忙碌。
“梅娘!”姐姐略显疲惫的眼睛,在看见她时忽然亮了,将人抱在怀里。
黄莺枝比妹妹大九岁,娘亲去的早,黄时雨连奶水都没吃过几口,东家借点,西家凑点,再加上黄莺枝自己熬米汤,竟神奇地养活了。
正因娘亲去的早,很长一段时间里,黄时雨都以为黄太太是自己的生母。
无论生母如何打骂,只消唤一声,年幼的她就会立刻回头,幼兽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五岁前,不管吃多少藤条鞭笞,黄太太仅需轻唤“梅娘”,黄时雨就会重新依偎着她。
看起来很有趣,黄太太乐此不彼地玩着。
现下姐妹久别重逢,两厢欢喜。
丫鬟打水伺候黄时雨洗手净面,姐姐则擦了擦眼角,净手继续蒸馒头,却如同小时候那般,专门给黄时雨捏了只小狗馒头,上锅蒸了。
这日泽禾风和日丽,浮光浸染半边天际,清苑一池莲叶浮在荡漾的水面,几束新荷亭亭清绝,景色动人心魄。
福生抱琴跟在少爷身后。
这是简珣前往上房为阿娘抚琴的必经之路。
家里多了一个表妹,并不陌生。
阿爹去世前,表妹经常与他一起玩。
十岁后,就不怎么来往。
昨日在东次间倒是遇上,因着礼数,他并未乱瞟。
却不意还是再次相遇,五年后的重逢,宋鸢长得不太一样了,但却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是她。
宋鸢立在岸边看丫鬟采摘新荷,嫣然而笑,似是觉知了两道炽热目光,便携着未散的笑意望了过来。
四目相抵,那日的微风仿佛都变得缱绻了。
简珣凝眸立在原地。
“阿珣哥哥。”
宋鸢红着脸轻声打碎了他那一瞬间的失神。
简珣柔声道:“你若想要荷花,可让萍儿去张妈妈那里借船。”
宋鸢并不敢抬眼看他,“我只要一朵,用不着麻烦的。”
岸边就有一朵,可是萍儿胳膊太短,总是差那么一些。
简珣走过去,稍微伸手摘得毫不费力,递给她。
宋鸢双手接过,少女柔软的袖摆擦过了他手背,留下一片淡香。
她抱着他送的花,展颜而笑。
简珣将手背在身后,朝表妹辞行。
宋鸢望向他平静的脸色,不再说什么,福了福身,又忍不住偏头凝看那道背影,若换做幼时的阿珣,一定会拉着她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午膳后,简珣又收到了女孩子的谢礼。
用“又”是因为他想起了邻家傻傻的黄时雨。
福生道:“是萍儿姐姐亲自送来的。宋家大爷今年路过邵西,专门买了几套分给家中弟弟妹妹,上层是给您的,第二层是鸢小姐送您的。”
他不喜金银玉石,也不爱名画古玩,只对瓷器感兴趣,尤其邵西出产的。
原来宋鸢还记得。
宋鸢的谢礼是一套崭新且完整的十二生肖拟人娃娃,摇头晃脑,憨态可掬,可书案位置就这么多……他抬眸看向笔架旁黄时雨送的那只狗。
心念一动,他将黄时雨送的狗和兔子收进左手边的暗格,重新摆上了宋鸢送的一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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