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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王妃默然不语,而济王妃的母亲则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叹息着说:“因为棺椁的盖子没有打开,还可以维系着平和的假面,要是真的开了,那就全都完了,天子跟王爷之间,必然要有一个人为此付出些什么,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济王妃喉咙发酸,别过脸去拭泪。
济王妃的母亲怜惜的握住女儿的手:“做天家的儿媳妇不容易,可是做天家之子,又谈何容易?”
“王爷当初在宫里,顾惜到你跟孩子,已经退了一步,可淑妃到底是他的生母啊,为人子女,母亲去的如此突兀,死后又如此简薄,他这个人子一言不发、无所作为,难道就是好事?兴许天子反倒会觉得王爷凉薄,毫无心肝……”
济王妃的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凄然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噤声!”济王妃的母亲听得变色,猛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这种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吗!”
这日子到头儿,岂不就是天子薨逝之日?!
济王妃呜咽着点了点头,无声的抽泣起来。
天子却好像浑然都忘记了淑妃的死,没过几天就高高兴兴的开始举办宫宴,诸王都挤出来一脸笑,兴高采烈地进了宫,只有济王夫妇还在为淑妃服孝,穿得素简。
想强逼着自己笑,又实在笑不出来,万一天子怒斥他们刚刚没了母亲却殊无悲哀之色,毫无孝悌之心呢?
那就不笑了吧。
但如若一个人铁了心想找茬儿,且又是绝对的上位者的时候,那他怎么找都是能找到的。
舞乐结束之后,天子赐酒水与诸王共饮,瞥见济王神色怏怏,勃然大怒,当场发作:“君父尚在,何以作此容色?!”
劈手夺过金吾卫手里的棍子就要去打。
如果死的单纯只是淑妃,诸王只怕还悟不出什么来,可是连带着近来颇得宠的方婕妤也无了,线索的指向相当明朗了。
因为她们二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日前定安公主出塞的时候,一起攻讦太子妃,为和亲之事吹过风!
说到底,她们是死于自己的口舌!
而淑妃之所以尽力推动此事,又是为了什么?
一来,是因为她没有女儿,二来嘛,则是因为当日天子曾经提过,他要在今年之内立储!
淑妃是有儿子的,她是济王的母亲!
与其说天子今日是因为济王神色戚然是发怒,倒不如说是天子终于将先前淑妃为济王而主动推动公主和亲的怒气显露了出来!
如今天子发飙,亲自拿了大棒抡人,诸王谁敢做声?
我爹他一向有点癫,说嘎人是真的嘎啊!
一时全都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济王神色惶惶,跪地叩首,济王妃也是怕得浑身发抖,天子大步走上前去,抡起棍子就打,没打几下,却被人拦住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天子盛怒的时候加以阻拦?
成宁公主。
“祖父,求您息怒吧!”
成宁公主跪在地上,扯住天子的衣摆,流着眼泪说:“如果济王叔当真欢天喜地的前来赴宴,又何以对淑妃娘娘?一个人如若连生身母亲都不知感念,又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如今王叔承受丧母之痛,却仍旧入宫赴宴,正是出于对您的一番孝心啊,如果再因此让您这个父亲发怒,那才只是真正的不孝了!”
济王听罢,不由得放声大哭。
天子也是老泪纵横,一把将手中木棍丢掉,挥袖道:“还不把这个孽障赶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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