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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他在药铺抓药,刚巧那位带着幂篱的女客人路过,询问了他几句,得知他是来给他母亲抓药的,便把那张画着那人画像的竹纸交给了他。
他定睛一看,简直和他那日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那位客人说:“你拿着这张画像到刑部门口,拦住等会儿从马车上下来的穿着绯红色官服的公子,把这张竹纸交给他,他会给你银两的。”
他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忙把竹纸递了回去,摆摆手:“我虽见识不多,但也知道绯红色官服并非一般官阶,这等冲撞大人的事情我可没有小命干!”
“你信我。”那位客人又把竹纸塞给了他,同他解释,“此大人非彼大人,他断不会怪罪于你,他顶多问你一句这画上画的是谁,这画是从何处而来,上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下一个问题你回答是在路边请了个画师根据你描述画出来的即可。”
郑由还是犹豫着不敢接。
“你信我。”带着幂篱的女客人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真诚,“到时,我就站在墙角处,若是有半点不对,你推我出来顶罪即可。”
权衡再三,一来这位女客人着实不像坏人,二来他确实急需一笔钱替他母亲看病,于是一咬牙答应下来了。
刑部之内,草木葱葱,孙暨急慌急忙地跑了进来:“大人!”
“何事?”百里昀提笔悬着的腕一顿,“气喘匀了再说。”
孙暨喘了几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才说:“大人,街上都传遍了,说您办案乖谬,无端疑忌朝廷臣僚!”
百里昀听完,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写字:“我还当什么呢,今日早朝便听到了。”
今日卯时,同平章事韩检就这坠楼一案在朝堂上对他进行了弹劾。
“刑部百里侍郎,就坠楼一案而言,并未专注于案情本身,反去追查那陈年旧案,此乃偏离办案正道之举,致坠楼之案迁延难决,于朝廷声威有损。”
韩检为人耿介,百里昀在幼时就听到了关于韩相的传闻。
百里退是这样评价韩检的:“观文之于圣上,恰如魏征之于太宗。”
一把年纪的韩检站得笔直,面庞方正,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明亮而坚定,犹如苍松:“众人皆知,扶玉娘子坠楼一案与邓公公脱不了干系,百里侍郎,敢问你迟迟不查邓公公,为何?”
“是怕了吗?”
朝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百里昀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朝堂之上被无限放大。
他说:“臣,不怕。”
“恳请圣上多给臣一些时日,我定查明真相!”
沉稳有力,不卑不亢,清越而不失朗润,如竹间清风,铮铮然有穿林打叶之势。
“不是啊大人!”孙暨替他打抱不平,“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人家怎么说。”百里昀满不在意地搁下毛笔,“你去把赵康寻来,我有话问他。”
赵康来的时候,看到百里昀在看一张画像,见他来了,朝他招招手:“来了?过来看看这画上之人你是否识得?”
赵康应声看了过去,却是在看到的一瞬,全身一僵。
一直观察他神态的百里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踱步至他身旁,问他:“为何瞒我?”
“属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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