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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的苦难和痛苦,好像都成为了对方的磨刀石,让她越发坚定从容。
“怎么了?”
觉察到白馨语的目光,文绮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手下的动作不停。
温壶、投茶、浸泡……
宽大碍事的袖口对她似乎没造成任何的阻碍,反而越发显得优雅。
白馨语“啊”了一声,又连忙道:“没什么。”
她尴尬地移开视线,去盯着攀附着石桌向上生长的藤蔓,不着边际地想着春天看来快到了。
闷泡间隙,文绮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注意到已经爬到石桌边缘的那株藤蔓。
藤蔓上,小小的枝叶颤巍巍地张开了些许,像是点缀在石桌上的撩人春意。
“鄢都今年的春色来得倒是格外早。”文绮感慨了句,话题一转,又问,“白小姐,你怨我吗?”
白馨语一抿唇:“文姑娘怎么这么说?”
文绮摇了摇头,没出声,只垂着眼将茶泡好,直到将茶碗放到她面前时才继续道:“我用你的婚事作为筹码?你不怨我吗?”
白馨语倏然沉默下来,鸦黑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瞳孔,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攥住了裙摆的一角。
“……”良久,文绮才见她轻轻点了下头,“有一些。我不大聪明,即便是现在,其实也不大明白姑娘让我嫁入刘家的用意。但我想,应当远不止是为了搜集刘家的罪证吧?”
文绮怀念地注视着她,像是透过这副皮囊在看另外一个鲜活的影子。
那个会挥着手喊她“表嫂”,会在民间集市上买簪花带进宫送她,还会和小阿楠一起一人抱着一只胳膊撒娇讨饶说自己“下次不敢了”的小阿诺。
文绮问:“你父亲同你说过吗,你长得其实很像一个人?”
白馨语摇头,生出些许好奇:“是我生母吗?”
“你同你母亲只是有些像,但和你的表姐陈诺,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文绮轻抚着茶碗的外壁,怀念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猜出你的身份了——实在是太像了。以前在宫中,阿楠就数同她的关系最为要好,两人一块长大,一块闯祸,直到……”
她没有再往下说,白馨语却也领悟到了她的未竟之意。
直到那场牵连了后宫和前朝的陈家大案,太子萧子规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陈家一族也受到牵连,连三岁稚童都未能幸免,更何况十几岁正当芳华的陈诺。
“小阿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重情重义,优柔寡断。所以总是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若他返朝那年就趁着先帝病危,幼帝年幼,借北境方家和西北一部分追随他的将领之势夺权杀帝,这会儿朝野中也不至于是如此情况。”
“没有人推他、逼他,有事情他是永远不会去做的。”文绮眸光中有厉色一闪而过,“但万事,哪能一切随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场自武帝延续到如今的闹剧,早就该有个收尾了。”
“我在用你,也是用阿诺,逼他做他从来不愿意做的事情。”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虽然还是又轻又缓,却让人硬是听出了暗藏其中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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