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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
他内心苦涩一片,嘲笑自己幻听。自从唐俪文之案后,薛灵均对他避而不见,又怎会挤在人群里喊他玉郎。
“岱安,你我同是贫寒出身,我年长了你几岁,有心提醒你几句。如今你既高中状元,不久后就要受皇命做官。到时定有不少七拐八弯的穷亲戚找上门来,让你做这做那,你可面上应承,但千万不要做徇私枉法的事。多少读书人,十年寒窗,一朝做官,他日却锒铛入狱。”
“多谢钟兄提醒,”林岱安道,“只不过岱安家中人丁单薄,除了家母,如今只得我一个,并无其他亲人了。”
钟尚林微微一怔,苦笑道:“这么说,咱们倒是有缘。你尚有个亲母可以尽孝道,我家中却只得我孤零零一个,孑然一身,举目无亲。”
林岱安没接他的话,依旧在想着心事。
一直到晚上,众人一起步入聚鲜阁吃庆贺宴时,林岱安都仍有些心神不宁,听着周边人来对他敬酒恭贺,也不言声,只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到酣处,他突然起身,对坐在身旁的钟尚林歉然道:“对不住了,钟兄,我突然想起一些急事,需先行离去。”
说着,便要离席。
这一批新科进士五十人,其中二十人乃寒门所出,从县试一路路千辛万苦考上来,三十人乃贵族子弟。
贵族子弟自然有贵族的玩法,不与他们为伍。
今晚的宴席,是二十个寒门进士一同庆贺,把酒言欢,诉不尽的科考漫漫苦,道不尽的为官盼盼之情。
按说林岱安不该早退。
他倒下满满一杯酒,礼貌周到地给诸位敬酒。
“岱安尚有急事,自罚三杯,向诸位赔罪。”
说完,三杯酒连饮而尽,向着众人亮了杯子底,径自离开。
有个叫张士俊的进士,不满道:“状元郎要走了,那咱们大伙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另有一人名唤申茂华,也跟着起哄:“状元郎这么急着要走,莫不是要去海云天吧?听说状元郎与王家、宋家的公子有交情,怕是已看不上咱们这种寒门学子了?”
海云天是一家颇喜玩弄风雅的酒楼,位置就在莲香楼对面,颇受贵族世家公子们喜爱,那里的规格布置与美酒佳肴,不是聚鲜阁能比。
林岱安道:“诸位说笑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注1)’的情形已是旧话。不管是寒门还是世家,如今都是上过金殿、被陛下收纳的人才,只要赤诚之心,为百姓们做事,便都是上品之人。岱安在这里,祝各位前程似锦,仕途顺利。”
言毕,又连饮下三杯酒。
众人不再为难,林岱安从聚鲜阁出来,脚步急促。
他骑上快马,往长乐街而去。
可惜人群已散,四处并不见薛灵均的身影。
他又快马往城南,行至兵器司,打听薛灵均在不在。
“薛灵均?可是之前在司里研制火药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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