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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多岁的大伯健步如飞,飞奔而来,挤开跪地的人群,扑到床边,哭嚎:“爸,你怎么就走了啊,你怎么不等我……”
去拉谢老先生的手,发现爷孙俩还拽着,用力给他俩掰开,换成他握着,然后继续哭嚎:“爸啊,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走了我还不得被你那没人性的小孙女欺负死啊——”
谢轻意差点抓起床头的台灯给大伯的脑袋当场开瓢。
大伯又拽住谢七先生的手,声泪俱下:“老七,你管管你女儿吧,她就差要杀人放火了。”伤心得真心实意。
他是长子,谢家的财产大头应该是他的才是,结果,都给了谢轻意。他回自己家搬点东西怎么了?让谢轻意叫保镖按住打了顿不算完,还要以盗窍罪给他送进去。施惠心的事,她插手了一回又一回,导致他连连失手,落了一堆能要他老命的把柄在她手里。
老先生尸骨未寒,不适合动手。她忍!谢轻意转身出了屋子。
那满身凛冽的气息似置身于暴风雪的寒冬。
屋子里的人哭了一阵子,都已经渐渐收了哭声,待看到赶来的大伯来这么一出,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他表演,也下意识去看谢轻意的反应,可瞧见的只有谢轻意离开的背影。
施言的目光在谢承安和谢承佑身上来回,心下了然:想挑拨离间啊。
这一家子可真热闹。
施言跟在谢轻意的身后出去,本想安慰几句,哪想到谢轻意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去叫来料理后事的人,让他们谢老先生擦洗身子更换寿衣整理仪容。
屋子里的人都退到了院子里,只剩下大伯、五伯以及谢七先生跟几个从殡仪馆请来的工作人员在里面。
谢轻意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言走到她身边,说了句:“节哀。”
谢轻意扭头,淡淡地扫了眼施言,又回头看天。
施言习惯了她不理人的样子,也不在意。
谢轻意又出乎施言意料地回了句:“没什么好哀的。”人一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哀伤悲痛没有任何意义。
换完老衣,装棺,设灵堂,挂白幡,谢家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谢六先生是晚饭后赶到的,谢轻意的母亲文兰是夜里九点多到的。
施言特别留意了下,谢轻意在灵堂见到谢家老六谢承运时,很是平淡地喊了声:“六伯”,对着自家母亲则是极冷淡地点点头,便继续关注于正在进行的道场仪式,连个眼神都没再给,母女俩疏离得像是陌生人。
道场结束,文兰去到谢轻意跟前,问:“还好吗?”
谢轻意“嗯”了声,说道:“今晚大伯和二伯守灵。你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早点休息。”
大伯嘿地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一年到头都不在家,连灵都不守,让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来守,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连守灵都要厚此薄彼。”
谢轻意冷眼扫过去:“停灵三天,连做三天道场,大伯要是连续熬得住三个通宵,您尽管在灵前尽孝,我不拦着。”
文兰轻斥道:“怎么跟你大伯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谢轻意的眼神更冷,脸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外露:“三天守灵,第一天是大伯二伯,第二天是三姑、四姑、五伯,第三天是六伯和谢七先生,年龄大撑不住的,自己找儿孙顶替。不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给爷爷守灵,非婚的那些就别拉出来丢人现眼了。”
她大伯底下,除了一个领养的,全是非婚的,没有人能来顶替。
大伯满脸悲愤地向文兰痛诉:“你瞧瞧,这还当着老爷子的面呢,就挤兑我。”
谢轻意对他这些戏码看了十几年了,懒得搭理他,回头对施言说:“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留下。要是大房有什么事,废物点心顶不上用,会叫你。”
她用废物点心称呼自家亲大伯,让文兰的额头都跳了跳。可这会儿,人多,又是这么个时候,文兰不好训女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暂且揭过。
施言看戏,面色不显,“哦”了声,很是乖巧地应下。
谢七先生的目光在谢轻意和自家大哥之间来回,对谢轻意说:“一家子长辈在这里,哪轮得到你指手划脚的。大哥这边,我顶一晚,让施言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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