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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宗皱皱眉。
拌嘴归拌嘴,他并没有动气,她是公主,有资格嫌弃他,不痛不痒的,他犯不着计较。
可他不能看着她继续憔悴下去,归根结底,这是她嫁给他才不得不承受的清苦。
陈敬宗去了厨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朝月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去禀报公主。
华阳有些好奇,她知道陈敬宗会烤野味儿,难道他还会煮鱼汤?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做饭?
厨房。
陈敬宗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了鱼。
父亲年过三十才彻底在京城安顿下来,将全家人都接了过去,可祖母住不习惯,忍了一年就带着二叔一家回了老宅。
陈敬宗十岁时也带着武师傅回来了,一直住到十八岁才被祖母催着进京,让他挣个前程。
中间的八年,村姑出身的祖母喜欢亲自下厨做饭,陈敬宗经常帮忙打下手,便把老太太的厨艺也都学了过来。
鱼是山里土生土长的,那片湖水周围地势险峻,附近的猎户都不会过去。没有危险,湖里的鱼长得肥肥美美。
陈敬宗只切了鱼头,鱼身暂时腌上,留着午饭叫丫鬟红烧。
鱼头有他的一只手那么大,先煎后炖,大火煮汤。
灶膛前很热,陈敬宗往里添木柴时,额头一滴汗落了下来。
开窗会凉快一些,可鱼汤的香味也会传出去,风一吹,万一飘到主宅,老头子闻到又要训他。
陈敬宗不怕挨训,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不想让家人猜疑她是不是也在吃荤,背后议论。
过了一刻钟左右,陈敬宗掀开锅盖,就见里面的汤水已经变得浓白,滑溜溜的豆腐与小伞似的山菇翻滚其中。
陈敬宗打开橱柜,找到一只粉彩牡丹纹的汤盅,再拿出一副配套的碗筷。
她好像很喜欢牡丹,屋里屋外处处可见牡丹的影子。
朝云躲在堂屋的窗户后,瞧见厨房的门开了,驸马爷也端着托盘往上房的方向走来,赶紧去内室禀报公主。
华阳坐在桌边,面前铺了一张宣纸,正准备给京城的母后、弟弟分别写一封家书。
上辈子她将陵州视为偏远清贫之地,认为自己过来是受苦的,没什么可写,所以只会在年关前送一封家书敷衍应对。
如今,她想写些有趣的东西,让母后、弟弟相信她在这边过得很好。
才写了个“母后尊鉴”,朝云就来报信儿了。
“你们都退下吧。”
华阳右手持笔,左手提着袖口,继续行文。
陈敬宗端着托盘跨进堂屋,就看见朝云、朝月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被丫鬟们知道他亲手给公主熬了鱼汤。
朝云、朝月低着头避到一旁给他让路,当陈敬宗从面前经过,二女都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汤香。
朝云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对她们来说,鱼汤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三个月没喝过了,一碗鱼汤就成了人间美味。
一帘之隔。
陈敬宗径直来到书桌旁边,将托盘放在了华阳对面。
华阳微微抬头,只看了眼汤盅,便又专心写字了。
陈敬宗打开汤盅的盖子,浓浓的香气顿时在周围逸开。
华阳睫毛微动,却仿佛什么都没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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