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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考虑要不要把他的微信备注改回老板而不是裴扒皮。
但转念一想今天已经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说得那么慷慨算下来其实也就多放了一天而已。
所以其实也没必要改,资本家永远都是资本家,他也还是那个裴扒皮。
不过景辞楹心态乐观,能多放一天是一天,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出了公司,回去安心地享受自己的假期。
当然,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医院。
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住院部,一进病房就见护工正在给床上的病人吸痰。
“小楹来了。”刘阿姨看见他,热情地笑了一下。
景辞楹也回了一个笑,然后走到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大概是长期只能用食管进流食的缘故,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双颊两侧的颧骨高高凸起,脸上仿佛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紧贴着骨头的皮。皮肤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而显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那抹白几乎和她身上同样雪白的被褥融合在了一起。
可即使是这样,依旧能隐约从她脸上窥见一抹还未彻底流逝的美丽。
这让人不难看出,她曾经应是个美人。
景辞楹望了她片刻,刚才脸上挤出笑容还是没维持住,很快便落了下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景辞楹熟练地端起一旁的脸盆打了热水,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擦手,然后和刘阿姨一起给她按摩翻身。
“小楹,最近工作是不是忙啊?”刘阿姨是个十分热情的中年女人,她知道植物人的家属有多艰难,因此每次景辞楹过来时她都会想办法活跃气氛。
“还好。”景辞楹回道。
但刘阿姨自然不信,“还好什么呀,你看你的黑眼圈。”
刘阿姨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工,看惯了医院里的疾病灾祸,生离死别,因此对于健康问题十分看重。
虽然她不知道景辞楹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也知道靠他一个人维持这庞大的治疗费用有多不易,肯定都是拿命在拼,因此每次来都忍不住叨叨他两句。
“你们就是仗着自己现在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身体上的各种毛病都出来了,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儿,一定要少吃外卖,少熬夜……”
景辞楹对于这些念叨并不厌烦,毕竟自从父母离世,姐姐又出了事后,除了刘阿姨,也没人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了。
因此无论刘阿姨怎么说,他都认真应下,表示认同。
刘阿姨说得高兴,最后忍不住夸赞道:“你倒是不烦我,我们家那臭孩子,每次还没说两句就开始烦了。”
“不烦。”景辞楹笑了笑,“我挺爱听您说这些的。”
“你不烦就行,其实阿姨也没坏心,就是看着你们姐弟俩心疼,你姐姐已经成这样了,你要是再不爱惜身体出点什么事儿,那君君可怎么办呀?”
君君。
这个称呼让景辞楹不由一怔,愣了片刻,才有些恍惚地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
是的,君君,她叫景辞君。
从前爸爸妈妈也喜欢叫她君君。
姐弟似乎是天生的冤家,两人一向气场不合,几乎是从小打到大。
景辞楹小时候打不过她,又不肯落下风,于是总在口头上占她便宜,跟爸妈一样,君君,君君地叫她。
姐姐每次都很生气,追着他打。
景辞楹吓得每次都往爷爷奶奶身后躲,但两个老人从不护着他,甚至还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跑,特意让姐姐追上他。
然后一边看姐姐拧他耳朵一边笑着说他,“谁让你没大没小的,快,叫姐姐,叫姐姐她就不拧你耳朵了。”
但景辞楹从小就倔,越被打越坚.挺,耳朵都被拧红了还要梗着脖子叫她君君。
任由姐姐使出十八般武艺也不肯认输。
后来姐姐也服了,干脆任由他这么没大没小地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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