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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夜嘴角微弯:“是东汉章帝时一班经学大儒、博士、儒生在白虎观陈述见解,后将经义奏议集结成书。”
海潮听着就昏昏欲睡:“他一个买卖人怎会看这种书?八成买来摆设的吧。”
梁夜抽出两卷展开看了看,海潮凑头过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朱红的小字批注,字迹颇为娟秀。
海潮:“这是买的人家旧书吧。”
“或许。”梁夜将书卷好放回原处,又换了个书架抽出几卷看了下,这架书几乎都是诗赋。
海潮见他东翻翻,西看看,也没个章法,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划拉灯焰玩。
梁夜把所有书架都扫了一眼,又去案边箱子里取出几卷帐目扫了扫,仔细放回原处,方才提起灯道:“走吧。”
“你要找的东西呢?”
“已经找到了。”
海潮有些好奇,但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让梁夜先从门里出去,闩好门,自己仍旧从窗户钻出去。
离开正院,梁夜也并不立即折返,反而不紧不慢,漫无目的地兜来转去,仿佛要把整个苏府逛个遍,偶尔遇见巡夜的奴仆,他们见他一身道服,气质清华,也不敢多问。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正院后的过厅,又往西折,穿过西边的小门,来到一处草木繁茂的所在。
这里似乎是个小花园,空气中弥漫着丹桂的香气,浓得仿佛能塞住人口鼻,桂树枝叶掩映着檐角和房舍的黑影。
园子显然已经荒废了一段时日,高高的杂草几乎将青石小径整个淹没。
梁夜慢慢沿着小径走着,一边不时用手中提灯这里照照,那里照照,一直走到个小庭院中。
庭院已经成了杂草的海洋,风吹过,倒伏的杂草像海浪一样轻轻涌动。
他们涉过草海,来到房舍门前。梁夜提灯一照,只见房门不但上了锁,门缝处还贴着张黄表纸,朱砂符文仿佛鲜血。
海潮心里的疑窦像发面团一样越胀越大,终于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地方?”
梁夜道:“西园,那老马夫出事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
“方才在苏廷远的书斋,看到了整座宅子的舆图,刚才一路走来,只有这处院落最像,看到门上的符咒便可以确定了。”
海潮想起李管事的话,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那老马夫与众仆役打赌,在闹鬼的空屋子里住了一宿,成了疯子,从此只会说一个“脸”字。
那天夜里,这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所说的“脸”,是程瀚麟看到的那些吗?
白天听赵管事那么一说还好,半夜三更来到出事的地方,海潮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
梁夜却似一无所觉,用灯照着,细细端详门锁和符咒,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海潮头皮一阵发麻。
“走吧。”梁夜道。
海潮如闻天籁,要是梁夜提出要进屋看看,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进去。
出了荒凉诡异的院子,海潮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直到将那股桂花的浓香远远抛在身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赵氏夫妇如何?”梁夜忽然问道。
海潮又想起方才他看赵夫人的眼神,脸不由一拉:“不知道,我口无遮拦,只是个不懂事的野丫头,知道什么。”
梁夜侧过头看她:“生气了?”
“狗才生气!”海潮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把先前告诫自己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就好。”梁夜收回视线,淡淡道。
海潮:“……”
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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