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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这些惹人尴尬的事,众人便决定离开铁像寺。
毕竟是新年伊始,只将时间耗费在拜佛上有些不美。而无论如何,因为韦浮自称是徐清圆师兄,比起旁人,徐清圆总应该多陪一陪他。
于是那二人又落在所有人后方。
晏倾离开铁像寺大门,回头看了眼最后面的嘀嘀咕咕的师兄妹二人,他面上苍白郁色,连钟离这样神经粗大的人都注意到了。
钟离因为和徐清圆有了约而正高兴,便关心晏倾:“你要不要去抓几服药吃一吃?”
风若立刻紧张地去看晏倾面色。
晏倾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若真论师徒情谊,徐大儒教过的时间最长的学生,本该是太子羡。”
——本该是他。
徐固身为太傅,不过是在教导太子羡之余,有空闲了再教一教别人读书。但真正所学与徐清圆一模一样的,本该是晏倾才是。
钟离满脸不解:“太子羡?为什么说起他?这个案子还和他有关?”
而风若在旁边偷笑:“那你可以凑过去和徐娘子一起讲学问嘛,她必然很欢迎。”
晏倾只好当没听见。
而落在后面的二人,徐清圆正疑问,问韦浮是否真的会留到上元节才离开。
韦浮摇头轻笑:“自然不会了。不过是激一激晏少卿。我若真留到上元节,使臣团那里便纸包不住火。我何止留不到那时候,明日天亮前我就会启程离开。”
他停顿一下:“不过为了小师妹你,我不会告诉晏少卿我离开了。小师妹便配合我几日,这几天和晏少卿少见面,就说……在陪我。无论如何,到上元节时,总能见真章。”
徐清圆一点就通。
她喃喃自语:“吃醋么……可他会么?他脾性那么好,他生气的时候都看着不太气恼。”
韦浮说:“男女之间,若连这点醋意都没有,你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清圆思来想去,觉得韦浮这剂药下得有些猛。但是,未尝不可一试。
二人正要离开佛寺,路过一佛堂时,看到佛堂外所留的碑文。那碑过去太久,岁月侵染,字迹已十分模糊。而韦浮驻足,轻轻“咦”了一声。
他问:“这是什么碑?”
徐清圆跟着他去看,起初并没有发现此碑异常。直到她大略一扫,在碑文上捕捉到了一个名字——“明姝”。
韦浮立在碑前,手指摸着碑石,缓缓念出碑上字:
“锦城暮氏男烈,为女明姝祈福。女自病弱,魔孽缠身,溯世有疾……烈今发宏愿,持经于此刻碑求佛。上报恩,下济苦,愿女明姝承此善因,业障尽除,永无灾鄣……
“弟子暮烈永世供养。天历八年二月二立。”
韦浮和徐清圆都怔怔看着此碑不语。
后方有沙弥见二人许久不走,便上来探查。沙弥见二人在看此碑,便解释:“这是当朝开国皇帝还未做皇帝时,仅是锦城郎君时,为他长女,即现在的广宁公主在我寺所求的供养许愿碑。”
沙弥感慨:“陛下做了皇帝搬去长安,整个暮氏根基都跟着搬去了长安。只有这碑还留着了。”
徐清圆问:“供养许愿碑,是否很难?”
沙弥答:“需焚香沐浴,戒荤三月,居于我寺,日日随我寺中大师抄写经文祷告,日日跪于佛前祷祝。广宁殿下如今身体安康,也许正是我佛庇佑。”
徐清圆和韦浮互相看了二人一眼,却都另有心事,而没有说什么。
但他二人各自回去,皆记着此碑之事。
韦浮记得暮明姝和他说,皇帝并不爱她,对她很是冷漠。
徐清圆也记得当日书铺中,公主殿下说起皇帝时语气寥落,颇有自嘲。
可是公主殿下是否知道,皇帝在做皇帝前,也曾为她这般祷祝过?公主认为皇帝并不期待她的出生,厌恶她的存在,可若是公主错了呢?若是很多时候的无视,是出于一种保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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