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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心情愉悦的,着手开始为他束发,感慨道:“头发长长了,再长些就可以编起来了。”他将发尾摆至沈寂肩际一侧,双手随意搭在双肩上,不容忽视的气息将沈寂从头到脚覆盖。
时至今日,沈寂终于对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男友有了一个具现化的概念。
沈寂指尖微动,仿佛想要握住什么,可他手中空空如也,只有一道伤疤横卧掌间。
新生嫩肉生长的痒意从创面里钻出,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竞相撕咬,愈发强烈,指甲陷进掌心,抠开奇痒难耐的裂口,痛觉袭来的那一刻,他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噩梦。
在梦中,男友早已变成一具尸体。
沈寂展开自己的手掌,看到流出来的是血液,而不是虫子。他望向走在前面的男友的身影,不动声色放下手臂。
为什么要说手受伤了就不好了?哪里不好?会触发某些关键性的记忆吗?而在那之中,肉香代表暴食,糖块可以扼制暴食,疼痛又代表什么?
男友的身影停在一楼某间偏僻的房门前,拧动钥匙,走了进去。沈寂站在门口,目睹他走进浴室,抱出一个双眼紧闭的小男孩。
“他是谁?”沈寂问。
男友说:“楼内住户的孩子走丢了,我来接他回家。”
沈寂愣住了,忽然发觉男友前所未有的陌生,“你是谁?”
“你忘了吗?我是这栋楼的房东。”
男友笑着回答道。
钥匙
那笑既轻且快,仿佛有什么撕开皮囊,沈寂茫然间不知何物爬进了胸膛。
他讷讷低头,视线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上,男孩抓着沈寂胸前的衣服,上半身向他这边探来,宛如讨要一个拥抱。
沈寂本能地接住,不知道事态为何发展到这个局面,下意识抬头,却见男友唇边带笑,墨色瞳眸幽然沉静,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真任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他了。”
这话听着像告状。
沈寂默然。
男孩的头颅贴在左胸膛,安静地感受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听了男人的恶人先告状,什么也没辩驳,什么也不敢辩驳,只把脸埋起来,似乎要对着那颗心脏说悄悄话。
沈寂动了动嘴唇,却只是按下杂乱无章的心情,什么都没有问。
男友站在原地看他,忽然道:“如果你问,我会全盘托出的,老师。”
这声“老师”,砸得沈寂心尖一跳,托着男孩的手指绷紧,不敢去看男友的眼,以为不看,就不会知道有凶兽出闸。
可那声音犹在咄咄逼人:“老师,您知道的,有来有往才算公平,我付出了允诺,现在,是时候索要回报了。”
他咬字极缓慢,似在欣赏他的挣扎,可沈寂心知肚明,自己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从他喊出那声老师,从他尊称“您”,沈寂所面临的必然只有一个结果。
这是心照不宣的交换。
交换得以出门的纵容。
沈寂不得不接住这迟来的代价:“想要什么,你说。”
男友微微侧过脸颊,“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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